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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安平溺尸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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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思暖回头跟自己师父对视一眼,温辰馨拿着记录本朝她招手,祝思暖弯着手腕压了压头套,“师父。”

温辰馨眼皮不抬地问:“是不是被叶队训了一顿?”

“师父你怎么知道的?”祝思暖瞥了眼她手里的记录本,“我刚刚是不是说错话了,说了太多废话?叶队觉得我在炫耀自己的知识。”

温辰馨手里的笔一顿,滞停的三秒钟留在纸面上一个墨点,她抬起凛厉的眉眼,透过镜片看她,在迎上祝思暖发红的眼眶后收敛了自己毫无章法、见谁撞谁的寒压,“那你基础知识出错了吗?”

“向师父保证,绝对没有!”祝思暖道。

“嗯,那就不需要管他。”温辰馨继续记录着,“刑侦队长都求实,尤其是叶队,他说什么你就记住,去去自己的浮气,静下心来好好对待每一具尸体,做法医是要替死者说出真相的人。下次给他汇报情况的时候简短些,只说结论,这些结论怎么来的,他自己会在尸检报告上看。”

祝思暖猛地抬头,“啊?还有下次啊?”

“都是锻炼的机会,能把握住,你就已经很棒了。”温辰馨宽慰道。

周池钰掀起盖着尸体的塑料布,映入眼帘的即是那个被砍得乱糟糟的脖子,切口处的砍伤并不平整,周遭的血肉被雨水冲泡得发白,一截白森森的颈椎骨裸露在外面,如野兽獠牙刺出。死者身上套着从脖子以下断裂的雨衣,一条塑料宽条上还卷着一片白肉,他压紧眉眼,北郊的老局长忙不迭地跑到两人身前,对着叶司池鞠躬屏气,“死者性别男,年龄在28到32岁,身份姓名一概不知,死者身上也没有携带任何可证明身份的证件。钱包跟手机也丢了。死亡时间大概是四到五天前的清晨六点半到七点十五,当时的北郊砾石滩是阴天。这几天一直是暴雨天气,周遭的所有脚印或是血迹都被冲散了。没办法确定这儿是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为什么死了四五天才被发现?”周池钰问,“你这儿地也不偏啊,今早过来的时候还堵车了。”

老局长忙不迭地解释道,“确实不是很偏,前几天一直下雨,北郊这边的地势偏高一些,城区那一片的道都让水淹了,剩这一条路能过车。以前人们都不走这条道,城边上人烟也稀少,本来是听上面的安排修建成景点的,结果就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钱包跟手机丢了……”叶司池眉头锁的死紧,“凶手为了抢劫吗?”

周池钰起身盯着尸体旁的一块碎石,黑色塑料布下露出一点死者身上的雨衣,“只是想抢一点钱,至于砍头吗?比那个性质恶劣多了。专挑暴雨天气抛尸,让雨水破坏了鞋印、指纹,但是创口内物证保存完整,凶手很有可能熟悉法医学弱点。但也确实可能是无意造成的。砍掉死者的头在一方面可以证实是熟人作案,他在心理上对死者有忏悔。但你觉得一个要杀人的凶手会专门看黄历来这儿砍头吗?”

叶司池冷声挑起眉梢,“未必,不排除罪犯有变态心理,重口味,取向不正常之类的。看黄历倒是不会,因为他看的本来就是天气。凶器呢?到现在还没找到凶器吗?”

身旁的段初言眯眯眼,“还没找到凶器,按这几天的水流,再加上暴雨天,死者的头和缺失的那一点雨衣都没找到,已经派人下河沿着河岸去摸了。虽然这安平河水位不是很高,但是掉下去也了不得,刚让那位老局长向上申请把河抽干一半了,您也忘了这事昂!”他朝两人身后的老局长喊道。

老局长身子一抖,叶司池向后斜了他一眼,他急遽又闭上了对着段初言呲牙笑的嘴,忙不迭地点头,“肯定记得,肯定记得!”

“申请走流程要浪费多少天,他们什么办事效率,你不知道吗?那快比上一群草菅人命的畜生了!”叶司池叹了口气,自己心里跟明镜一样,上下都是不作为,都嫌麻烦,可死者不等人啊,他吩咐道:“去催,只要没派人来抽河就一直催!”

“是!”段初言跟演小品一般同他立正向他敬礼,又小心提醒道,“老大,咱在外面还是少得罪点人吧,上个案子要不是李局出面,张队也不至于拖了半天才来。”

他斜觑段初言一眼,刀锋的眉尾一扬,一阵见血道,“那是他思想觉悟低,和我没关系,不要空口无凭说胡话,你当警察的,要知道求实才是最重要的。”

叶司池掀开塑料布,眉头紧紧锁上,死者胸口上留着不少钝刀砍过的刀痕,从内涌出的一节节乳白蛆虫摇着脑袋在上面啃食,将雨衣鼓起一点凸起,河风一吹,那难以言喻的尸臭味直直逼上他的眼睛和鼻腔,霎时眼球干涩酸痛,连着口腔内泛起一阵辛辣苦涩,他这才缓缓放下,“刀伤向皮肉下陷2到3厘米,凶手断不会是力气多大的男人,估计是个小个子女性或者青少年。和死者的力量相差悬殊,但拿刀的手确实挺稳,死者手臂上完全没有任何躲闪挡刀时的砍伤和割伤,基本上第一刀就断气了。事后还能看着死人把头活生生砍下来,这还是个心思沉稳冷静的人。凶手锁定成年女性和发育迟缓有心理疾病的青壮年。”

“你为什么不觉得那些伤口浅的是因为凶手不忍心?还有,据目击者的口供,他看到死者的时候就是站在岸边,距离这里大概也就五十米远,并且据他本人所说,他在看到后第一时间选择了报警,也没再往这边靠近。”周池钰蹭着泥水的手拍了两下,又拍了拍叶司池的肩膀,“对了,段小哥跟你三年了,别那么难为他。”

叶司池抖了抖肩膀,将他的手抖落,“段初言!把目击证人带去警局问话,问详细一点。”

“嗤——叶队就是不一样,把审讯说的那么清新脱俗。”周池钰笑道,“当下最重要的是找到死者的头,避免那颗头顺着这条河一流而下,到时候不知道要给这片的民众造成多少不必要的恐慌。城边虽然没多少人,但就照城区的那个水位,过两天还有一场雨,来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叶司池瓮声瓮气地逼出一句,“知道了,段初言,你叫上亮子一起去审讯,务必问的详细一点,还有跟李局汇报进度,让他从隔壁分局加派人手来这里扫河。”

段初言一脸无奈指着自己,瞪大了眼睛,随后被叶司池的一个厉眼要挟,又急遽缩回脖子当起了王八,“得嘞!交给我办事,您就放心吧!”

“刀哥,你接着说,我看死者不像是只被砍了一刀。”周池钰道。

“确实,颈部分离面位于第3-4颈椎间,断面参差不齐,可见至少有7次重复砍击轨迹。死者身上没有刺伤,只有砍伤和切伤,推测凶器是长刃片状无尖端锐器,也就是——菜刀。”温辰馨点了点记录本,抬手推了推眼镜腿。

叶司池蹲在防水布边缘,手套沾满泥浆,用镊子挑起一片黏在碎石上的皮肤组织:“温组长,这断颈切口跟屠宰场电锯似的——您确定是菜刀?”

温辰馨半跪在尸体左侧,手术剪划开粘连在颈椎断面的筋膜,金属器械碰撞声混着塑料的沙沙声:“电锯创面平滑,但这儿——”她比着镊尖戳向骨茬,“看见V型砍痕了吗?至少七次劈砍,刀刃都崩了。”

她紧接着举起物证袋,半透明袋里闪着几点银光,沉着脸面无表情道,“高碳钢碎屑,刃长≥18cm,刃厚2-3mm的中式厚背剁骨菜刀,菜刀剁鸡骨会崩,剁人骨也一样。”

周池钰沉吟半晌,“7次?!这么大的仇?第一刀死者就毙命了?”他又看向叶司池手里的那一点碎肉,“这是被雨水冲过去的?”

“如果它在死者脚后跟那里,这里就是第一案发现场,可惜它正好处在死者的头旁边。”叶司池盯着那点碎肉出神,片刻朝另一边的技术队喊道,“这河边的碎石都翻过了?没翻的都再翻一遍。”

温辰馨将尸检笔记本递给周池钰,两人凑到一起,“对。是在第一刀就死了,直接死因是颈椎断裂致延髓毁损,死者即时死亡。颈部断口周围的肌肉组织出现生活反应,所以死者第一刀就没有气了。”她点着指尖滑下两行,“延髓横断性损伤就是导致他瞬间死亡的主因,死者脊髓腔积血约15ml,心脏右心室扩张,冠状动脉未见硬化,可以排出自身疾病致死这一点。”

叶司池斜觑一眼地上的尸体,推断道,“尸体体表沾染的泥土还有旁边的植物碎屑都是纵向流注状分布,和安平河这几日的径流冲刷方向是一致的,也就是在前一天傍晚雨停到第一发现者报案,都没有人再回到这里。”

痕检员陈宇从下游河滩跑来,防水靴溅了一裤腿的泥水:“叶队,温组长,安平河下游距离案发地三公里捞到个塑料布!”他晃了晃密封袋里的靛蓝色碎片,和死者身上穿的雨衣一个颜色,材质也一样,陈宇朝岸边的几人报告:“还有这个,和死者指甲里的染料颗粒颜色一致!”他递上另一块牛仔材质的布片,补充道:“这两块布拧在一起挂在河岸边的石头上。”

实习法医祝思暖正用紫外灯扫描死者右臂纹身,突然插话:“师父!青龙纹身的鳞片里有荧光反应!像是某种化妆品亮粉!”

温辰馨用棉签刮取颈部处的松香碎屑,递到叶司池面前,“松香这种东西在乐器或者是木匠、运动员手里常见。”

叶司池猛地直起身,对身后刑警挥手:

“二组去查全市纹身店,重点找最近洗过青龙纹身或补过亮粉的!三组联系物证库,比对这些松香是乐器用的还是运动防滑——”

霎时,河岸上此起彼伏的答到声响起。

温辰馨突然用止血钳夹起一截泛白的神经束:“等等。死者延髓是被第三次砍击彻底切断的,前两刀只伤到肌肉。”她把组织放进标本瓶,瓶底碰撞声清脆,“死者虽然在第一刀就毙命了,但凶手在第一刀也确实失准了,说明要么情绪失控,要么——”

周池钰瞳孔骤缩,插话道:“要么是个左撇子?”

温辰馨点头,刀尖般的手指划过颈椎断面的倾斜角度:“创痕左深右浅,凶手大概率是左利手。而且……”她倏然掀开尸体背部防水布,腐臭味扑面而来,接着说道,“雨水冲掉了鞋印,但压痕还在。”

她抬起指尖悬空勾勒出模糊的长方形轮廓,“抛尸工具边缘平整,像是工具箱或乐器盒。凶手的力气确实不大,很可能是女性,具体情况要等解剖完,做完尸检才能下定论。”

叶司池朝身后的刑警吩咐道,“重点排查周边的关联人群——从事肉类加工、餐饮后厨或武术训练者,特别是惯用左手的女性!技术大队的结合染料成分溯源牛仔裤品牌。”

一旁的老局长根本插不上话,圆滚胖的大肚子被勉强塞进警服下,他抬手摸了把额角的汗,“叶队长,我……”

他话音未落,周池钰狠厉的目光迎上,立刻指派道:“派人去调监控,特别是死者出事的那一晚的监控,一帧一帧看,一点线索也不要放过!”

“好好好!”老局长捧着肚子夹着屁股一溜烟跑了。

痕检员陈宇和段言初搬着尸体往裹尸袋里放,叶司池捏着那一点塑料膜,瞥了眼尸体上被割破的雨衣,“这牌子的雨衣不多见了,很多年之前产的了。”

“雨衣的来源要查吗?”段初言懂事地问了句,面前和他一起抬尸的陈宇恶狠狠瞪了他一眼,你自己想死不要拉我下水啊!

叶司池冷眼一刺,“你怎么总喜欢问点废话,这样心里舒服?”

陈宇对段初言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等叶司池走远才吭声,“你也是虎,就按叶队那求真务实的脾气,这些不都是基本项吗?下次别舔着脸上去刷存在感了,遇到什么直接查就行!”

·

市局 会议室内

温辰馨带着身边的实习法医祝思暖早早坐在办公室内,段初言上去摆置那些影片,“温组长,您是不是还没吃饭呐?一会儿亮子就买来了,待在市局里肯定不会让您老人家饿着。”

“犯不着称呼我老人家,这些话是李局教你说的吧?”温辰馨抿了口茶水,将一沓尸检报告递给一旁的祝思暖,示意她发给那些空位,“我只要在这儿帮一天忙,就会做好我该做的事,你们犯不着那么担心我会跑路。”

段初言忙不迭地呲牙点头,“那是,那是!温组长的人品和信念还有职业素养都是极好的!刀哥永远18岁,永远是省里的一刀手!”

温辰馨听过太多的赞美了,段初言这点根本就没办法让她心里有波澜,她瞥了眼祝思暖,佯装漫不经心,吹了吹杯口的热气,“马屁就不用拍了,瞅见没?那是我徒弟,新来的,以后跟着我。我来了市局跟你们就是一家人,我徒弟也一样,以后有什么案件需要法医去现场的,你替我捎上她,让小姑娘跟着你们长长经验。”

“妥了!这事您就放心吧!”段初言一拍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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