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喂，我的耳朵！”段初言抱怨一声，看着手中的资料，后知后觉，“原来你跟刀哥待在一起啊，有空没，来市局跟我看看案子。老大他们都不在，我这儿人手不够啊！”

温辰馨从她手中拿过手机径直挂断，举起自己的酒杯和柳明亮手中的酒瓶碰了一下，一口闷下，“别多想，陪我一晚。”

“这话……”柳明亮有些心动，陪了一口酒，将酒瓶狠狠砸向桌面，蹭掉嘴边的酒渍，“怎么可能不多想？”

柳明亮笑着看她，一双长眸略显疲倦地阖了阖，“随意咯，你怎么想是你的事，和我无关。”

她懒洋洋地垂下头，盯着自己酒杯内的白沫，又闷下一口酒，几杯酒下肚，两人的脸颊都泛起绯红。

柳明亮趴在桌面上，温辰馨仰着头垂眼看她，用一种极为温和、柔润的视线在她身上扫视了一遍，最后捏着她的下巴，微微笑了，“柳警官，你喝醉了？”

柳明亮攥上她的手，神志不清地摇头，“没醉，真的没醉。”

“是吗？”温辰馨烦躁的心情缓和下来，盯着面前和她耍酒疯的柳明亮，双手倏然一紧，柳明亮认真地看着她，“温法医，你真的喜欢我吗？对我有没有一点感觉，喜欢的感觉！”

温辰馨无奈笑着摇头，“柳警官，你喝醉了。”

柳明亮拉着她的手，温辰馨一趔趄，手扶着桌面垂头看她，柳明亮又问了一遍，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温辰馨神色迷离，“如果我说喜欢呢？”

柳明亮霎时萎蔫，瘪着嘴赌气般闷一口酒，“那如果不喜欢呢？”

“……如果不喜欢，”温辰馨想了想，“那为什么还会问你的意见？”

柳明亮一怔，咬着嘴唇抓了抓刺头，深吸一口气缓和情绪后才回复她，“……知道了，那你不准骗人。”

温辰馨听完她的话点了点头，还笑了笑，“我什么时候骗过人？”

“……你就是会骗人。”柳明亮窝在自己怀里，看着一样醉醺醺的温辰馨，眼神清晰了一些，“你长的那么漂亮，肯定最坏了。”

温辰馨垂头敛眉，无奈地笑笑，“你说什么就算什么吧。”

翌日清晨

“查了一晚上都查出什么来了？”柳明亮打了个哈欠，看着一样熬成熊猫眼的段初言，对方没给她脸色看，兀自将手边的一个牛皮纸袋甩到她怀里。

交代得差不多，盯着两个无神的黑眼睛看她，“你自己看看吧，还有啊，李局那边不交代。我们也没办法强行用手段逼迫，剩下的全要靠我们一点点查。”

柳明亮从牛皮纸袋内抽出几人的身份信息，第一个就是林颜的，上面的人物关系有几个人挺让她在意，有陈安容，赵海生以及一个标着身份是旧友的男子。

“这个陈安容怎么哪里都有他？”柳明亮对着一类和案件缠的很紧的人没一点好感，甚至到了厌恶的程度。

段初言给自己灌下一口浓稠的咖啡，这一晚他几乎将所有冲泡速溶咖啡都泡到这一杯里了，整个人脑子里只剩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意识全靠一根弦提着，就等早上有柳明亮来替他的班了。

现在人来了，他也解脱了，咖啡都挡不住他的困意，整个人在一秒便趴在桌子上睡了。

柳明亮叹了口气，拿着资料袋去了会议室，温辰馨和祝思暖是后面才到了，三人将尸检报告和资料表放在一起比对，“确认是林颜这人，你拿身份信息和这个尸检放一起有什么用？”

“嘘——”柳明亮比在嘴唇前一个手势，自己坐在转椅上，一脸郁闷，“我就想知道这个陈安容现在在哪逍遥快活。”

“对了，李局那边虽然没审出什么来，但是线索有提到十三年前的一场千人失踪案。”温辰馨十指修长交叠，“那场失踪案里缺的人还真不少，我还查到一件事，李局原来有个儿子，就是在那场失踪案里走丢的，一直都没找回来。”

柳明亮摇摇头，像是在为他感到惋惜，“那按理说，李局没必要和那群人合作吧？等等……”

温辰馨看着她挑眉，似乎也知道了什么，柳明亮眼瞳忽地皱缩，一拍桌子，“是不是……那些人就是失踪案的主谋，被拐到国外当‘猪仔’或者‘狗腿’了？”

“很有可能，毕竟前几年国外还是挺乱的，嘶——”温辰馨冷抽一口凉气，“现在也不怎么太平，就是类似于器官买卖那些黑心交易，最后就是沦为一些园区的小姐或者是富人们的玩具。”

祝思暖抱着手臂抖了抖，“果然还是国内要安全一点。”

柳明亮很不合时宜地提了一句，“他们就是被从国内拐过去的，根本是根除后背的黑恶势力，这可不是我们这些小警察能做到的。要我说直接向省里申报吧！李局不愿意承认，但罪名是逃不掉了。”

她搓了搓自己的脸，皱眉凝视着温辰馨片刻，“不对啊！我就说怎么觉得那么不对劲。你是怎么知道李局是那个下药的人？”

温辰馨稳稳坐在座椅上，双手抱臂淡淡扫了她一眼，“你还记不记得，我跟你们说过，饮水机里的水不要喝了，就是渴也忍到回家再喝。”

“记得啊！”柳明亮道。

这事可是段初言拿着喇叭在市局上上下下跟大马猴一样乱窜着宣传，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温辰馨又指着桌面上的水瓶抿唇，“对，我让你们到处说就是务必要告诉所有人，饮水机里已经被人下了药了，只有真正下药的人才知道饮水机的水是没问题的。他平日就那么喜欢喝茶，热水只有饮水机这一处，所以很容易就猜到了。”

柳明亮和祝思暖用一副十分崇拜的眼神看着她，温辰馨不紧不慢地问了句，“不继续说案子了？”

三人言归正传，柳明亮提议早一些去蓝洞内部找陈安容，祝思暖又觉得这个打算太冒险了，没有十足的把握，只会是作茧自缚，将自己连人带骨头搭进去。

温辰馨始终保持沉默，她怔怔地看着面前的资料和报告，几人的关系在她脑海中纠缠交错，柳明亮喊了她好几声都没有反应，最终由祝思暖搡了她一下，温辰馨才回过神。

“怎么了？”

柳明亮鼓成了气球，整个人瘫在座椅上，“我问你的意思，到底能不能早一点去？我们几个就这样去夜总会，不会太招摇了吗？”

“不招摇，有穿的比你还夸张的。”温辰馨说，“现在还不着急，最主要是我打算今晚去那里见一位好朋友，所以要你们和我一起去。”

温辰馨对所有事情都游刃有余，但这一点让柳明亮觉得气馁，她什么都不知道，只有温辰馨一个人的脑子在转，她虽然愿意听命令，但也不愿意每次都跟在她身后，跟个提线木偶一样帮不上忙。

“我们去蓝洞有几件事要做，第一，是从我这个朋友嘴里套出有关于陈安容的事，第二，我们要摸清蓝洞内部的人，第三，尽最大可能找到这些人与国外势力联手的证据。”温辰馨以极快的语速解释完，“不要忘了让段小哥他们关注林颜和这个赵海生共同的好友，他们接触的东西都和毒有关，如果我们大胆预测一下，那估计这几个人也要出事了。”

柳明亮抖了抖身子，工作量上涨这一消息对她的打击简直是致命的，她伸了个懒腰，“那个冉卿明带着她女儿去国外了，昨天刚走的。当初还担心我们会误以为她是带着女儿跑路，还特意跟我们汇报了一下计划和路线。”

祝思暖斜觑一眼温辰馨，“谨慎一点，总没错。”

“那个赵海生邻家的老板那边，有没有什么线索？”温辰馨问。

柳明亮“嗨呀”一声，道，“那个胖子我真是不想说，赵海生是个卖鱼的，我们那天一查，鱼塘里一条鱼都没有，我还真纳闷呢！痕检部在鱼塘盖着的防水布上检出了他的指纹，拿去质问是不是他杀了赵海生，结果他来了一句，‘我就是嫉妒他买的鱼比我多，见他好几天不出来，晚上就偷偷把鱼运到自己的鱼塘里卖。’我就问你们，离不离谱？”

祝思暖惊呼一声，“这么多天，他就一次也没看见鱼塘里的赵海生？！”

柳明亮一跺脚，抱着自己的肚子开始笑，“我就知道你会问这个，但是这个老板是个夜盲症患者还有严重的鼻炎，晚上他偷鱼都是摸黑偷的，那个网兜根本就网不住那么大一个人，所以他一直没发现。”

温辰馨撇撇嘴，“那就挺……巧合的，医院那边有证明吗？”

柳明亮一昂首，“有啊！没证明他怎么可能这么嚣张？！我们去了赵海生家里取证，反正没找到第二个人生活的痕迹，他无儿无女，就一个人在这里打拼。桌子上落了一层薄薄的灰，自从他出事之后就再也没人进去过了。”

祝思暖皱着眉，很是不解，“那他是怎么遇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