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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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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豫了一瞬,太子还是从溪水中将俞茗衣轻轻打横抱起,朝东宫方向走去。

聘林揉了揉眼睛,瞪大了双眼,他没看错吧,殿下竟然把俞姑娘从水里抱了起来。

俞姑娘的衣服已被溪水打湿,上面还沾着一些泥土,殿下可是个有洁癖的人啊!

聘林还没从震惊中缓过来,前方传来殿下的吩咐:“先将阁楼那间屋里的人放出来,再把草丛里的那个男人关进地牢。”

未过多久,太子再次回到了东宫,他把俞茗放在寝宫内室的床榻上,走去了屏风的另一侧,唤来两个宫女进了寝殿,

宫女给半昏半醒的俞茗衣稍作清洗后,又给她换上干净的裙衫。

由屏风隔开的床榻另一侧,太子负手而站,深邃的眼睛看向了楠木窗外。

待宫女拾点完毕,太子走进屏风里侧打量着榻上女子,她依旧双目微闭,眼神朦胧,只是面色比之前更加潮红,身子还微微发着颤。

眼看她就要翻下床榻,太子这才走过去,把她往里挪了些。

太子的手还未来得及从俞茗衣的腰肢处离去,忽然又被她柔若无骨的小手捉住。

手心异常灼人,太子瞬时浑身一僵,想把手从那火炉中抽离出来。

榻上之人似是触到一抹清凉,越捉越紧。

太子想把手拿出来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但在他犹豫的这一瞬间,手背又被榻上的女子贴上了她的脸颊。

这时门外传来聘林的声音:“殿下,皇后娘娘又差人来催殿下了,让您先放下手中的事,快些去缬芳园。”

太子回过神,终是把手轻轻拿了出来。

“让他们回禀母后,我还有事现在不便过去,你把张太医叫来,不要惊动其他人。”

临去书房之前,太子把床周的帷幔拉下了来,又唤来了宫婢:“等会张太医开了方子之后,把药煎好给她服下。”

方才俞茗衣触到一抹冰凉后,稍微清醒了些,但是大脑依旧混混沌沌。

她一开始只能看到模糊的光晕,随即好似又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容。

不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了含糊不清的人声,未过多久,俞茗衣又彻底昏睡了过去。

东宫书房,聘林向端坐在桌前之人禀告着事情的进展。

“殿下,张太医已在赶来的路上,还有后阁放出的那位夫人自称是俞行江的家眷,她让我转告殿下,多谢殿下的搭救,只是她现在想见俞姑娘,不知殿下可否答应。”

太子放下手中的笔墨,淡道:“你找人把俞夫人先送回太仆寺,告诉她待俞姑娘毒解之后,我会派人安然无恙的把她送回去。”

东宫寝殿床榻上的女子依旧昏睡着,宫婢把她的右手腕小心的从帷幔中拿出,放在床沿边。

张太医琢磨着脉象,榻中女子所中之毒跟寻常的毒不太一样,平常的毒只需开些药方,按时服下后,三日内便可痊愈。

这新制的毒里不知添加了什么成分,不但需要服药,还要用银针把毒逼出体外才可。

“张太医,里面这位女子如何?”

屏风处忽然传来太子的声音,张太医忙行礼。

“回殿下,这位姑娘服下老臣开的药方后,只需睡上一觉,到了半夜,便可初步有所好转。只是……”

张太医有些吞吞吐吐,太子对人虽然礼贤宽和,喜怒甚少形于色。可眼下他知道了太子这样的私密事,心中有些惶恐。

太子面色冷峻:“张太医,有什么直说便是。”

张太医又道:“这药若是人为所解的话可立即痊愈。如果凭借药效的话,除了老臣开的药方之外,接下来的十日,老臣每日都要施针一次。”

解毒之法竟如此复杂,太子眉头微皱。

本想让张太医出宫施针,太子沉思了半响又改变了主意。

“那就劳烦张太医每日前来此处施针,不过还请张太医不要张扬此事。”

给自己十个胆子也不敢把此事张扬出去,张太医跪下忙道:“是……是,老臣会把殿下的话谨记在心。”

张太医离去后没多久,宫女便把煎好的药端了进来,准备给榻上的姑娘服下。

太子端坐在屏风旁的楠木椅上静静的看着榻边的情况。

宫婢用勺子搅动着药碗,一勺一勺的给榻上女子慢慢喂入了口中。

不知是不是因为榻上女子彻底昏睡了过去,她喝药的时候倒不似那会手脚都不老实。

直至宫婢手中的药碗见了底,太子心中微动,拿起一旁的干净帕子走至榻边给俞茗衣拭了拭嘴角。

此时屏风外又传来了聘林的声音。

“殿下,小的已经查清楚了。”

太子放下手中的帕子走出了寝殿,眼中闪过一丝凛冽。

“那个男人是受何人所指使?”

聘林答道:“回殿下,后阁草地上那男人本是民间一恶臭远扬的窃贼,昨日有个未露面容的女子告诉他,冷宫禁地有个绝色女子,只要他来,成事后再给他五十两黄金。”

听闻此言,那个未露面容的女子是谁派去的,太子心中便有了些计较。

“把这人手筋脚筋挑断,那几个涉事的宫女婆子各打三十大板后,也一并带下去发落。”

此事已尘埃落定,太子去了凤仪殿。

殿中除了周皇后和昭和,还有一个太子并不认识的陌生女子。

那女子见太子突然进殿,行动间有些局促,忙站起身给太子见了礼。

昭和开心的扶起那女子,笑道:“皇兄,这便是定城第一才女孙沅姐姐,我留了孙沅姐姐在宫中陪我玩几天。”

太子面色平静如水,只微微颔首,随后走到了周皇后身边,面带愧意。

“母后,儿臣今日有事耽搁了。”

孙沅见太子如此冷淡,却并不在意。早就听说太子躬勤政事,厉行督察,严刑峻法。一心都在朝政上,身边并无女子侍奉。

自己是尚书嫡女,又有定怀第一才女的美称,最重要的是周皇后对自己也很是满意。

孙沅有信心,假以时长,太子一定会接受她。

“皇后娘娘,殿下找你有事相商,臣女先行退下了。”

周皇后虽想要撮合云宴和孙沅,却并不急于这一时,便含笑答应了。

昭和一直没有等到那俞姓女子的丑闻,她派人去后阁四处查看过,那里和往常一样,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事情并没有如自己料想的方向发展,昭和心中一整日都十分忐忑不安。

昭和此时也不想在这里多待,她还要再派人去查查后阁到底是怎么回事。

“母后,孙沅姐姐对皇宫不熟,我去陪陪她。”

昭和说完便要走,却被太子厉声叫住:“你先别走,我一会有事要问你。”

周皇后见此,连想要质问太子今日为何没来缬芳园的事都忘了,忙问道:“你们兄妹两这是怎么了。”

太子神色渐冷,只看着此时心虚的昭和。

“母后,儿臣今日没来缬芳园,正是因为这位好皇妹。”

周皇后听的云里雾里的,她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太子继续对昭和斥道:“你今日到底干了什么事,你自己说这些下三滥的招数都是谁教你的?”

昭和从未见过皇兄如此大声对自己说过话,她眼泪忍不住涌了出来,看来事情已经被皇兄知道了。

她委屈哭道:“皇兄你为什么要替一个外人说话,我就是讨厌她,我要让众人看到她被玷污的样子,看她还如何在定怀待下去。”

周皇后听见如此下三滥的话是从自己女儿口中说出来的,忙喝止道:“住口,你还记得你的身份吗?”

太子面上带了一丝冷笑:“这件事果然是你做的。”

昭和没想到母后也不站在自己这边,更是受了刺激,口不择言:“母后你当年为了当上皇后,做的那些事,我跟你一比又算得了什么?”

说完便感觉自己右边脸颊火辣辣的疼,周皇后这一巴掌打的毫不留情。

“我看是平时对你太过骄纵,你才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从今天开始,你给我去皇家祠堂抄写一百遍经书,不到下个月初,不准出来。”

昭和捂住泛着疼的右脸,大声道:“好,我现在就去,你们到底和谁是一家人!”

等昭和跑远,周皇后才忍不住踉跄着退后了一小步。

太子忙搀扶住周皇后坐了下来,“云宛口无遮拦,行事全凭她的性子胡作非为,让她在里面好好反思一段时间也好。”

周皇后眼中有些灰败:“希望她在里面待一段时间,能有所长进。都怪我和她父皇,平时太过溺爱她,才养成了她现在这种脾性,就算她是无比尊贵的公主,以后下降给驸马,不管是不是赵泽,都定是要吃不少亏。”

稍微平息了心绪,周皇后才想起来她此番找太子前来的目的。

“你今日没来缬芳园,到底发生了何事?我可是遣人请了你好几次。”

太子淡道:“云宛给太仆寺主簿的外甥女下了药,被我在后阁遇上。我便把她带回去,找张太医开了些药。”

周皇后又惊又气,云宴是自己一手带大,知晓他从来不是多管闲事之人,今日却会主动搭救一个女子。

而云宛身为公主,竟然学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还那么容易露出马脚。

今日缬芳园的那个女子,在她被宫女带下去后,自己就差人打听清楚了,原来是太仆寺新上任主薄的家眷。

论容貌,她有些过于出众。论家世,她舅舅只是一个区区主簿,官阶太低,上不了台面。

至于她的性格才情,自己更是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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