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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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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布里埃尔没有西米奇思考那么多,他眼里有科拉迪和斯坦科维奇的位置,他知道那都是很危险的位置,平常的时候让他们站到那里都属于一种过失,但现在这种情况,想要全部阻拦是完全不可能的。所以凭经验、凭感觉、凭随便什么都好,做出选择才更加重要!

后卫的本能一直在催促加布里埃尔,再跑快点!他直觉洛佩兹会选择自己射门,“那个前锋不想传球。”

禁区里的戏剧正好上演到这一幕,守门员在禁区里能比后卫做到的更多,迪达被边退边跑的内斯塔抽空看了一眼之后立刻就上前封锁球门近角,这样内斯塔站在迪达身后右侧就能封锁球门远角,是这一刻完美地应对。

但是洛佩兹同样很冷静,他没有被气势汹汹出击的门将吓到,他推了一下球,迪达以为他要小角度射门,立刻叉腿坐了下来防滚地球。

但是这只是个假动作,洛佩兹脚下又把球拉了回来,从迪达左侧过去了。内斯塔同样看到了洛佩兹的动作,但是他没有完全相信,只是迈了一步,没有完全交出重心。

加布里埃尔连眼睛都不想眨,他直勾勾地看着门前的局势,在心里对自己说:“看看桑德罗的跑位!他在迪达身后,就是为了防止洛佩兹晃过门将后面对空门的。还有机会!他没有被晃开重心,这次防守还没有结束!桑德罗!”

焦急的情绪和惶恐的情绪争先恐后地涌上加布里埃尔的脑袋,试图干扰他的判断,试图劝导他放弃别去接受砸到脸上的功败垂成。难道要做那个站在进球面前的背景板吗?来不及了呀!球门那么大,站在球门前的内斯塔太渺小了。比起能用全身去封堵点球的门将,一个不能用双手的后卫到底该怎么阻止一次射门?

“你知道该怎么办吗?”加布里埃尔问自己,他心中当然知道,答案从始至终就只有一个,“靠猜!”

此刻加布里埃尔对于内斯塔的信任让那些害怕失败的情绪都被压了下去,他执着地跑,他们是一条后防线的搭档,只有他能帮助内斯塔了,会需要的,会有那个机会需要的!

因为内斯塔站在迪达右侧封锁远角,所以洛佩兹在晃过门将的时候下意识的选择的是向远离内斯塔的方向突破。这个方向选择使他更靠近底线了,虽然晃过了门将,但是射门角度一下子就小了很多。而内斯塔没有被晃过去,所以他能接替迪达封堵近角,近角射门难度一下子就变大了,洛佩兹选择兜射远角。

内斯塔此刻的预判就像是神迹,在洛佩兹下脚前他就像是知道对方不敢射近角一样,十分大胆地往球门右侧移动了一步。这样在洛佩兹射门后,内斯塔横移的这一步距离就正好够他伸脚挡住这几乎必进的一球。

球碰到内斯塔的腿,弹到了大禁区里,正好弹到了斯坦科维奇脚下。第二个赶回来的西米奇本该在此刻阻拦斯坦科维奇,但他在刚刚的一选二中选错了对象,他跟着科拉迪并不在斯坦科维奇身边。

眼看斯坦科维奇抬脚就要射门,这是个空门,他不准备做任何调整。一个红黑色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他和足球之间,一脚把球踢飞,然后整个人因为急停而止不住惯性,直接在草坪上滚了一圈才停下来。

“射门!内斯塔预判的很准,把球挡出去了,天哪,球正好弹到了斯坦科维奇这边,还有,被解围了!是谁啊?是桑奇奥!他把球踢上了看台,拉齐奥这次反击失败了。”

“精彩的解围,两次精彩的解围!桑奇奥回来了,他怎么回来的呀?科斯塔库塔还没回来呢他怎么回来了。”解说员激动地关注着米兰球门前的情况,完全没有注意到加布里埃尔的移动路线,在他眼里应该还在拉齐奥半场的加布里埃尔简直像是天降神兵一样。

一切都太快,加布里埃尔就像是卡点为了这一刻才出现一样,他从斯坦科维奇身后飞出,蹭了一下地面,然后就擦除了一个足球。斯坦科维奇甚至没有停下踢球的动作,但是他只能触碰空气了。

科斯塔库塔眼见危险解除也是慢慢停下来,“这么拼命,也太会调动人情绪了,这些孩子。”科斯塔库塔缓缓吐出口气,他回想着刚刚的场景:红黑色的球衣从他眼前一晃而过,大大的86随着距离拉远变得小了,但是那个飞奔的身影,在足球场上却显得无比显眼。

他看着小孩用飞一样的速度,像是看到未来预演一样,跑到斯坦科维奇前面,把弹过来的足球一脚送出底线。觉得年轻人真是情绪饱满,精神属性也点满了,一点不肯认输。“不过谁能说他们不是这样一步步走过来的呢?年轻真好,能跟年轻人一起战斗也真好啊。”

坐在自家球门后面的球迷快要被吓死了,在看到内斯塔预判成功的时候,他们很想欢呼的!但是立刻就被斯坦科维奇的出现搞得心脏骤停,直到加布里埃尔因为刹不住车而滚了一圈之后,他们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确实是虚惊一场。

脸上的惊恐散去,他们开始毫不怜惜自己声带地怒吼起来,冲着在米兰球门前双双抱头叹息的洛佩兹和斯坦科维奇挥舞自己的拳头,恨不能把刚刚的情绪折磨直接施加到这两个犯罪分子身上。

加布里埃尔滚了一圈正好滚到内斯塔脚边,他瘫着身体,胸膛的起伏太过明显,剧烈运动后一放松浑身都好像没力了。

内斯塔站着低头看他,没有选择拉他起来,而是自己蹲下来,充满怜惜意味地拍了拍加布里埃尔的胸膛。

加布里埃尔看着内斯塔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一切尽在不言中。

西米奇站在球门另一边看着后防指挥官和被他视为头号威胁的危险分子互动,那感受别提了,在心绪复杂难言之际他想了想自己刚刚的表现,艰难地安慰自己:“位置的争夺不是一场比赛就能分出胜负的,且看下一场表现吧。”

拉齐奥在这一次失败的反击之后反而像是被重新燃起了斗志一样,他们不再为连失两球而感到痛苦,想想看,能够逼平米兰,夺走米兰渴望的胜利,这对于这样一只伤病满营的拉齐奥来说何尝不是一种胜利呢?

加上伤停补时之后的十分钟确实被拉齐奥拖住了,要怪就怪米兰上半场给了他们机会进了两球吧。

随着比赛结束,解说员还有点意犹未尽,他看着画面中的球员们开始三三两两地交谈,米哈伊洛维奇居然主动找上了加布里埃尔。

“这是想交换球衣吗?米哈伊洛维奇看来是挺欣赏年轻人的呀。”

“都是踢后卫的,还在场上纠缠了那么多次,想不关注都难。而且小孩最后的门前救险,确实挺符合他胃口吧。”

“席指导,桑奇奥这场给米兰带来的变化,以后是不是能够作为他们进攻的常规手段呢?”

“这场效果看起来是很不错的,但是如果说是成为常规手段的话,现在说这话还有点为时过早了。桑奇奥呢,还是个孩子,这个年龄,无论是在球场上哪个位置都不够稳定。如果不是实在没有选择,主教练不敢这么托大,小孩也需要更多的赛场来证明自己。”

“所以说,桑奇奥以后还是会成为一种奇兵被运用是吧?”解说员总结了一下。

“欸,说是奇兵比较合适。米兰队里还有这么多老家伙呢,我们说豪门不好混,就是这个意思。首先,要保持健康,对吧?然后呢先争取坐上首发,再做主力,慢慢来嘛。小伙子有机会的。”

“意大利左后卫还是蛮让人期待的哈。好的,那么这次米兰与拉齐奥的比赛转播就到这里了,谢谢观众朋友们的陪伴。”

加布里埃尔在米哈伊洛维奇说要跟他换球衣的时候还挺惊讶的,这位老前辈在意甲不是无名之辈,他的任意球很强,之前还用任意球在一场比赛中进过三个球。

米哈伊洛维奇手上拿着加布里埃尔的球衣,虽然疲惫但是心情看起来还不错,他开玩笑般地说:“我还没老到跑不动吧?”

“差点让我跑不动了。”加布里埃尔也露出笑容,他伸了伸自己的脚,暗示米哈伊洛维奇下脚太狠。

米哈伊洛维奇看他这表现就知道对方完全没有因为自己的犯规而真的动怒,他伸手轻轻摸了把加布里埃尔的后脑勺,说道:“你得学会保护好自己。”然后笑着离开了。

加布里埃尔把拉齐奥蓝色的球衣搭在自己肩膀上,他还穿着内衬,所以完全不嫌弃什么,但其实他这时候也没脑子想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在米哈伊洛维奇离开后他仍旧站在原地,凝望着球场另一侧的球门。

他心中万般惋惜,还有着说不清的懊恼。在这一刻,想要赢球的心情压过了一切杂七杂八的情绪,他开始觉得自己迟迟不肯接受边后卫的位置是个错误。如果赛季末只差两分登顶冠军那今天这场比赛他怕不是得记一辈子。

要是一开始心中少些抵触,要是他之前训练赛中表现得积极一点,再优秀一点,安切洛蒂会不会在上半场就把他换上去呢?那样的话米兰在这场比赛中会不会能够获得更多的机会呢?那样的话……

“那样的话?我怎么会这么想,难道米兰还需要你来拯救?你以为你是谁?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罪责归于己身有点自大了吧?”想到这里加布里埃尔沮丧起来,他低垂着头,不仅仅是为这场比赛,也是为了自己难以平复的情绪,太多了,太不成熟了。

哪怕意识到这一点,但年轻的他此刻毫无办法。

内斯塔和场上的拉齐奥球员打完招呼回头发现小孩还站在场上发呆,还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他四处看了一圈发现替补席上的马尔蒂尼不见踪影,安切洛蒂在和对方教练寒暄,皮尔洛站在场边看着他并向加布里埃尔的方向努了努嘴。

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内斯塔转身朝着加布里埃尔走过去。他没说什么安慰的话,只是推了下加布里埃尔的背示意他跟自己回更衣室,“走吧,在米兰你总得不断进步比别人做得好才能留在场上不是吗?”

“是啊,多想无益呀。”加布里埃尔突然长长地叹息了一声,他侧身用额头抵着内斯塔的肩膀,负面情绪的深渊一时让他无法自拔。内斯塔了然地揽着小孩,帮他遮掩着,自己也低着头单方面无视无处不在的摄像机,两个人慢慢向着场边走去。

等两人走到跟前,皮尔洛跳起来狠狠打了一下加布里埃尔的头,“两副面孔的小怪物!”

加布里埃尔抬头看了眼皮尔洛,也不生气,只是抿着嘴把皮尔洛揽在了怀里,像是抱着一只大型布偶一般。因为加布里埃尔歪着头靠在内斯塔身上,他们三站在一起像极了手机信号,从高到矮一目了然,相互依靠的样子陡然把那个唯一站的挺拔的人映衬得更加高大起来。

在外人看来,三个人亲密地凑在一起,突然就好的不得了的样子。跟队的摄影师抓拍了这经典的一幕,这张照片此后也随着他们各自起伏的职业生涯不断地出现在各种媒体上,成为粉丝们狠狠反复咀嚼的食粮。

比赛是结束了,没有结束的是成长,是对梦想的追求。

职业赛场就是这样,可能这一场比赛你表现得很好,但这并不代表着你就会赢。如何接受这之间的落差,保持进取心,在漫长的赛季中维持良好的状态去期待赛季末的奖励,这会是一个长久的命题,每一位球员都时刻被这样拷问着。

成就的奖杯,就在这样每一次的坚定选择中被塑造,年复一年,而时间最终会给我们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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