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五万刀……别说苏洛现在都还没找到工作，就是按顾承曦之前给他提供的优渥条件来算，恐怕也得不吃不喝干三十几年才能凑齐。苏洛父母虽然有些积蓄，但面对这样的天文数字恐怕也无能为力。

苏洛站起身，喉头艰难地滚动两下，声音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的：“这……这已经超出……”

“等等！”顾承曦也起身拽住苏洛的袖子，转头笑着对Alex说道，“您的安排很合理，不过，有些细节我们要再深入讨论一下，请您在这稍等。”

顾承曦把眉头紧锁的苏洛拉到另一侧走廊角落，才小心地松开手，认真问道：“洛洛，你有什么打算，准备接受这个方案吗？我记得你父母也在米国……”

苏洛后颈抵着冰凉的瓷砖，喉咙发紧得几乎说不出话。他在脑海中把自己所能动用的所有资源清点了一遍，半晌才哑着声音说道：“我准备把在国内的房子卖了，我陪他去米国……我父母应该也有一些继续，我可以同时打三份工……”

苏洛的声音越来越低，本就单薄的肩膀剧烈颤抖起来——显然，不管怎么计算，他所能筹集的资金都距离八十五万刀的数字还差着一大截。

“洛洛，别傻了！打什么工能赚到这些，把自己抵押给黑诊所试药？”顾承曦用拇指试图抹开苏洛紧蹙的眉头，“而且，你去米国的话，就要放弃文物修复方面的工作。等你靠打工攒够钱，卓也都能参加残奥会了！”

“我知道！”苏洛突然拔高的声音在走廊里荡出回响，他别过头盯着安全出口的绿色灯牌，贴着瓷砖的后背不受控制地往下滑，“可是……不能不救阿也，不能看着他……”

顾承曦一把捞住他手肘，掌心传来的温度让苏洛打了个激灵。苏洛猛地抬头盯着顾承曦，薄唇颤抖了两下，沉声说道：“顾承曦，能不能……帮帮我？就是……预支工资，之前的合同我都答应……降低待遇也可以。等我陪阿也在米国做完治疗和复健，就回来……”

“洛洛，你的事我当然不会坐视不理。”顾承曦的喉结也跟着动了动，指尖无意识抚平对方翘起的发尾，眼底却闪过一丝不悦，“不过，我有条件。”

苏洛下意识攥住对方的衣角，颤声问：“什么？”

顾承曦的手指突然停在苏洛耳后，垂眸看着对方发红的眼睛：“不许你去米国——相应的，我会雇佣顶级的陪护团队，租用最好的私人康复中心和医疗公寓，照顾病人这方面，专业工作人员总比你自己上强吧？”

“可是我……”苏洛的话刚出口，顾承曦就用手指轻轻按住了苏洛的唇，眼神玩味地摇头：“没有可是，你连医疗签证都没法保证，过去只会添乱。我会安排好一切，只要卓也的状况允许，就马上用私人飞机送他到加戴医学中心，接受最好的治疗。”

“那治疗费用……”苏洛小心地掰开他的手，“算我借的！我可以马上写借条……真的，利息按银行最高标准……”

顾承曦突然反手扣住苏洛的手腕，指尖缓慢摩挲着他突起的腕骨：“洛洛，其实……你很清楚，这些费用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只是动用这些钱，要有个说得过去的理由。之前你问过，那些绯闻会不会影响到我，对吧？”

顾承曦突然把苏洛抵在墙上，膝盖顶进苏洛□□，感受到对方瞬间僵直的身体，眼底暗潮翻涌：“最近董事会上确实开始有人拿我的私生活说事，但是只要我正式公布恋情，让大家都知道，我们之间很恩爱，风波自然会过去——只要你愿意当我的契约男友，这八十五万刀花在你身上，没人敢说什么。”

顾承曦的呼吸骤然逼得更紧：“只是给男朋友的发小治病而已。”

苏洛的睫毛剧烈颤动，呼吸不受控制地变得急促：“可是……”

“我说了，没有可是。”顾承曦低笑一声，“洛洛，我也是为你着想。就算你不接受程雪舟的求婚，他也已经铁了心要和陆依琳解除婚约。按现在的形势，程、陆两家的人一定会盯上你，但如果你‘假装’和我在一起，他们不敢对你怎么样。”

苏洛沉默了，但卓也的伤情实在不允许他考虑太久，而且……顾承曦提出的办法，确实是当前的最优解。苏洛吞咽着发苦的唾液，恍惚间又看到病床上卓也惨白如纸的面容，刺得他全身发冷。

“只是演戏对吧……”苏洛的声音哑得不像自己，“期限呢？”

“嗯……看情况。”顾承曦顺势将人揽进怀里，附在苏洛耳边轻笑，温热的气息惹得怀里人不由瑟缩，“也许是三个月，也许是两年，反正最多到卓也完全康复。不过……只有你和我知道是演戏，在其他人面前，都是‘真的’。”

苏洛看着顾承曦近在咫尺的侧脸，攥着对方衣角的手指因用力而发白：“我知道了……这是秘密协议，对吧？”

“洛洛理解得很快嘛。”顾承曦微微拉开与苏洛的距离，拿出手机调出一份电子文件，“这是我拟定的契约，你看完就签字吧。”

“你早就准备好了？”苏洛接过他的手机，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顾承曦的手扶在他的腰上，忽然放软声线：“你放心，没对别人用过，也没有在算计你。这是几个月前就拟好的”——以备不时之需。

“第三条款……必须陪同出席家族晚宴？”苏洛低头仔细查看秘密协议的具体内容，“还要正式见家长吗？在他们面前也要演戏？”

顾承曦的指尖在苏洛腰间剐蹭着：“父亲过段时间也许会回国视察亚太区业务，母亲也会和他一起来，既然我已经有了正式的男友，当然要安排你和他们正式见面。不过你不用担心，只要跟着我的节奏就好。”

“但是第五条……”苏洛咽了口唾沫，“从协议签订之日起同居？”

“嗯，晚上就搬过来吧，或者不用准备东西，直接过来也行。”顾承曦伸手将他被甩乱的碎发拨好，“反正我们早就在病房里同床睡过了，你可以有自己的房间，有什么要求可以打电话给家政阿姨——她每周固定来三次，有需要也可以随时呼她上门。”

苏洛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反复划动，盯着违约金条款后那串令人心惊的零，喉结轻轻滚动：“如果……中途被别人发现是假的，也算是违约吗？”

“不算，也没有这种可能。”顾承曦伸手替他整理歪斜的衣领，“其实你只要配合我出席重要场合，在外人面前亲密一些，平时该做什么还做什么。之前提供给你的合同，你愿意接受的话也可以马上签字，我安排你到文物修复中心上班。”

苏洛点了点头，忽然注意到协议最后用加粗字体标明的保密条款：“在协议存续期间，双方不得与第三人产生情感纠葛……”

“这是为了保护双方权益。”顾承曦干咳了两声，“毕竟要是被拍到你和程雪舟私下见面，媒体又要乱写，到时候程家和陆家可真得炸了！”

苏洛触电般偏过头，眼神有些闪烁：“我和学长之间本来就没有那种关系……”

“我知道。”顾承曦突然轻笑出声，伸手指了指电子签名框，“签完字我就让Alex正式敲定治疗流程，签证一下来就能安排专机转运卓也——那边的专家很可靠。”

苏洛的手指悬在电子签名区上方颤抖许久，最终划出个歪歪扭扭的名字，把手机重新推向顾承曦。顾承曦立即当着苏洛的面拨出几个电话，干脆利落地安排好一切，然后微笑着看向苏洛：“医疗团队已经准备好了，等第一次手术完成，Alex会把电子病历传过去，再安排进一步对接。”

“谢……谢谢你。”苏洛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讪讪地低语。

顾承曦俯身撑住苏洛身侧的瓷砖，手指依旧不安分地在苏洛的腰间游走：“该说谢谢的是我，毕竟要找这么合心意的契约对象，确实不容易。和洛洛这样很容易让人一见钟情、在街头回头率百分百的美少年在一起，不管是谁都会相信的吧？”

“只是……那个……同居的事……”苏洛被圈在方寸之间，喉结艰难地滚动，“真的要这么快吗？总要有个适应过程……吧？”

“洛洛，你应该知道董事会那些老头子有多古板，那些老家伙现在连我办公室花瓶里插什么花都要管。”顾承曦抓住苏洛的手，指尖在他掌心画着圈，“要回家取东西的话，我陪你。不需要的话……到了那边再买，没关系。日常用品的话，我那边都有备用的。”

苏洛屏住呼吸，微微点了点头：“我要回去一趟……阿也的东西也要整理。”

苏洛一提到卓也，顾承曦的眼神就瞬间阴沉了几分。他突然把苏洛用力抵在瓷砖墙上，骤然冰冷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现在，我该收定金了。”

顾承曦的吻落得又凶又急，苏洛的指节蜷缩着抵在顾承曦胸口，却还是在对方撬开齿关的瞬间忍不住浑身发软。他试图偏头躲避，却被顾承曦死死扣住后脑不能动弹。当苏洛终于被松开时，顾承曦轻喘着哼道：“现在开始要改口了，洛洛。”

“改……改什么？”

“叫承曦……哥哥，或者亲爱的，宝贝，老公……你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