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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什么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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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之禾将宴帖放在石桌上,拿起杯子给杳清然倒了茶。

“给。你先等会儿,我把这块地翻完,马上就好。”

“啊,哦哦。”被她这么一打岔,杳清然倒不知说什么了。一味点头,看着江之禾转身拎着木桶走来又走去。

杳清然捧着茶杯看了一会儿,出声问道:“阿禾,你这是要种花吗?”

江之禾从这头走到那头,忙忙碌碌还不忘回答杳清然。

“对,一邻居说要送我几株花,我就先把这里刨刨。”

“你可以让下人弄啊,你看累的你满头大汗的。”

杳清然不理解,她放下杯子拿起手帕,走到江之禾身边递给她。

白色绢布手帕,右下角还绣着粉丝的牡丹花。江之禾看看手帕又看看杳清然。

杳清然还在示意她接过。

“快擦擦。”杳清然催促着。

“这么干净的帕子,我会弄脏的。”

听到这话,杳清然瞪圆眼睛,硬塞她手里:“哪来那么多话,让你用你就用,脏了换新的。东西就是给人用的,派不上用场还要它干什么。赶紧的。”

江之禾哑口无言,顺从接过。江之禾擦干流下的汗,将帕子塞怀里。

“我回头洗净还你。”

“哼。”

杳清然从鼻子里发出“哼”声表示知道了,转身又坐下。

看着江之禾忙来忙去,乐在其中,杳清然却只觉无趣。

杳清然百无聊赖看着指甲上的蔻丹。裙摆突然抖动,杳清然奇怪地歪头看去,只见一只小白猫窝在她的裙角,张口摇头晃脑咬着她的衣裳。

“阿禾,它咬我。”

“什么?”

江之禾急忙抬头,看过去,只见刚刚喊着“救命”的杳清然,抓起小猫抱在怀里蹂躏着,现下叫着喊着需要被救的成了猫。

江之禾:……

江之禾摇摇头,随她去了。

日头渐渐倾斜,江之禾终于结束了手里的活计,回到房间收拾好后在杳清然身旁坐下。

“阿禾,我一直未见你身旁有女婢跟着。要不从我身边调一个给你,总你自己一人也不是个事。”

江之禾笑着摆手拒绝:“我兄长提过的,我不习惯被人伺候着。劳落落费心了。”

“那行吧。”杳清然也没强求,看着桌上的宴帖,话头一转:“等宴会那日,我来接你吧,随你一同入宫。”

杳清然握住江之禾双手,表情诚恳还带着点兴奋。

“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我们可是最好的朋友,就这么说定了!”

杳清然没给江之禾一点拒绝的余地,就这么拍板决定了。

“哦,还有,阿禾,你当日穿一件普通长裙就好,来的都是京城各家女子。姨母说这宴会办着是让各位玩的,不必太过拘谨穿的满头银钗,以致行动不便……”

“什么声音?”

杳清然的话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打断,她皱着眉望向声音来处。

只见一角白玉冠从墙角冒出。

杳清然立马起身,将江之禾护在身后,嘴里喊着:“阿禾,有贼,这大白天的,你家这么不安全。来人,快来人。”

杳清然警惕盯着,心里想着果然得找表哥讨个功夫好的来守着江之禾,这江寒朔好不靠谱。

不过,人还没喊来,倒先是看清了来人全貌。

什么玩意儿?!她表哥什么时候改行做贼了!

杳清然瞪着眼睛看着李渝从墙角冒出来。

李渝看到杳清然也愣住了。

“你怎么在这?”

杳清然没好气走近她,叉着腰问道:“这话该我问你吧表哥,你为何翻墙进人家后院,莫非是要白日做贼?再说了,江家有门的,有门不走,偏要爬墙是什么理?”

杳清然觉着此次是抓住了李渝的把柄,理直气壮质问她。李渝跳进院内,头疼扶额。

她是真没想到杳清然竟然在此。

“不关你事,别乱操心。”

李渝理理袖子,不欲再理会杳清然。

杳清然自讨无趣,被她这理所当然的架势镇住了,一时倒是忘了问李渝为何从邻家翻过来。

三人刚坐下,连廊处传来匆匆忙忙的脚步声,江寒朔带着两个下人匆匆赶来。

杳清然这才想起刚刚一嗓子肯定惊动江寒朔了。

江寒朔的书房离此处不远,在他听到叫喊声的那一刻,江寒朔生怕是出了什么事情,连忙带着人赶来,就这样和李渝对上面。

四人面面相觑。

滑稽异常的一幕,是江之禾从未想过的。

“微臣见过王爷。”

江寒朔虽看不太懂情形,但他判断出此处并无大碍,疑惑着行礼。

“江大人免礼。”李渝边说边想怎么和江寒朔讲清楚这幅场景。

“王爷何时来到寒舍,竟未见下人告知,多有怠慢,还望王爷恕罪。”

江寒朔很不满,非常不满,没人通报,这事他想不通,一点也想不通。林福不是玩忽职守之人,他没来告知,只能说明,端亲王,可不一定是从正门走来的。那又是从何处,难不成翻墙……

不对不对,江寒朔有些糊涂了,心里五感交杂,但对面是王爷,是他的顶头上司,他的不满自是不能明显表现出来。

李渝替他解了惑。

李渝偏头看了招来江寒朔的杳清然一眼,勾起嘴角勉强解释:“江大人,是这样的。方才有只猫叼走了本王的玉佩,越过这墙,本王便想着来看看,找回来本王的饰物。谁承想,这竟是江大人家的院子,哈哈哈,真是,巧了不是……哈哈……”

李渝干巴巴笑着。

牵强,十分牵强,李渝本人都觉得牵强的理由。

江寒朔半信半疑,心中仍是有惑,没再开口。

“江大人啊,此次是本王莽撞了,实在失礼……”

李渝走到江寒朔身边,口中不停说着“失礼失礼”,引着江寒朔离开此处是非之地,言自己另有他事,这就离开。

江寒朔自是希望他尽快离开,顺着李渝的意图,微微笑着向前院走去。

江寒朔看着远去的端亲王身影,暗自庆幸带去的下人是心腹,倒不会传了风言风语出去。只是他对李渝的观感实在不妙。

李渝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刚刚还热闹着的后院,只剩下江之禾和杳清然两人,相顾无言。

此情此景,杳清然也有些待不住了,她只是想着来递个话,顺带看看几日未见的江之禾。

都怪她表哥,愣是弄出此番尴尬境地。这下好了,把她想邀江之禾逛街的念头吹飞了,一干二净。什么衣裳珠钗的,她现在只想去找李渝说道说道。

姑娘家的院子,是能这么随意进出的吗,也太没分寸了。亏李渝是她亲表哥,要是别人,她早就摔杯子砸人了。

“阿禾,我也先走了,我倒要问问表哥这家伙天天在想些什么。你站着,不用送我了。”

杳清然怒气冲冲离开,脚步飞快,和返回来的江寒朔擦肩而归。

“恭送殿下。”

江之禾没赶上杳清然,拦人的手停留在半空。

“阿兄……”

“方才……”

兄妹两人同时开口。

“阿兄,你先说。”

江寒朔眼神复杂,嘴唇微张,像是要说些什么,最后却叹了口气,

“无事,你那院子别再住了,让林福把西院收拾出来,搬过去。”

江寒朔头疼,捏了捏额角。

见此,江之禾也没再说什么,乖乖应下。

江寒朔对李渝的说法,信了半分,但不信也没其他合理的解释,暂时按下不表。

这事,也就这么稀里糊涂过去了,只是江寒朔请了人将院子里里外外又加固了一遍。

那日之后,李渝再没翻过江家的墙,换成靖久翻了。

江之禾看着捧着衣物站在院中的靖久,生平第一次产生了荒诞的念头。

这主仆怎么都那么喜欢翻墙。

“江姑娘,这是我家主子让我送来的衣裳,说是为您宴会准备的,请江姑娘过目。”

江之禾从靖久手中接过衣物,道:“替我谢谢王爷,王爷费心了。”

靖久笑着抱拳,一个眨眼,人就不见了。

江之禾拿着衣物回屋,她站在铜镜前展开。

是一件靛蓝色的长裙,江之禾对着镜子比划,竟发现,这衣裳的尺寸和她的大差不差。

江之禾惊讶于李渝竟然清楚她的尺寸。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江之禾换上新衣,尺寸竟无一分差错。

江之禾将这长裙妥帖收好,隐隐期待着赏花宴日子的到来。

在那天到来前,江之禾按部就班,白日待在医馆,夜晚归家看书。杳清然时不时从宫中跑出,跑到医馆,美其名曰:陪江之禾。

“你倒是不怕贺郎中了?”

江之禾放下笔,收起写好的药方,递给药童,顺嘴打趣着杳清然。

“我不是怕贺太医,我是怕喝药,他开的方子,你是不知道,忒苦,喝一次就让人害怕。现在我身体好了,没再犯过病,我当然不怕他了……”

杳清然话音刚落,贺长延刚好背着药箱,跨过门槛。

“殿下今日也在啊,我给您号号脉?”

贺长延像是中了什么蛊,见到杳清然自动触发“号脉”一事。

“不了不了,本郡主身体暂无不适。不劳贺太医费心了。”

杳清然完全没有刚刚的硬气姿态,轻咳两声,换了个凳子坐,试图离贺长延远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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