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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还睡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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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的议会上,贾臻真提出了新的法案,是关于修订镜子国现有公民守则的。但下午的讨论却并不顺利。

一些保守的老议员总是坚持当下的就是最好的,任何一丁点儿的变动都跟要了他们的命似的。更何况,贾臻真的提议极大可能引起部分镜子国公民的反动情绪。

贾臻真知道想要从根本上改变人的观念是一件的极其困难、极其具有挑战性的工作。多数议员的反对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其实并没有多少受挫的感觉,只是脸色比平时更加阴沉了几分。

而这份阴沉在遇到舒究之后便愈发严重了。

贾臻真和舒究曾是邻居。舒究小的时候便喜欢跟在贾臻真身后,哥哥长哥哥短的叫着,即便他的哥哥从未给过他什么好脸色,也依旧矢志不渝。

青春张扬的十几岁,正是男孩子觉醒第二性征的时候,一些朦胧的情愫也在此时发生。而他们的十几岁正值破镜运动结束,社会沉寂后又飞速发展的那几年,人们不得不接受镜子带来的“桎梏”已碎的事实,开始狂热地追求自由,解放天性。

于是,整个校园里都变成五颜六色的。人们以人为镜,不留余地地互相夸赞着,攀比着。除了贾臻真,没有人再愿意一直穿着灰白两色的单调校服。就连老师,也不认同这种穿衣风格。

很快,身穿校服的贾臻真便成了同学们嘲讽的对象。他本人其实并不在乎,但舒究却很是为此担忧。彼时的舒究已经开始穿着及膝的短裙,以及花里胡哨的衬衫。他们认为,男孩子穿裙子是表明支持女权以及性别平等的一种态度,是很酷的。

某天放学,舒究没有像往常一样跟在贾臻真身后。他走得有些仓促,甚至来不及跟贾臻真道别。

贾臻真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他习惯一个人,也喜欢一个人。有时候舒究的存在反而会让他觉得吵闹。

可转过学校门前那条宽阔的马路后,贾臻真却蓦地停下了脚步。

他看到舒究正挥舞着双臂,在那条无人经过的小巷子里,神情急切地对他面前的几个人解释着什么。

他清楚地听到了那几个人发出的带着嘲笑地反驳,“异类”“怪物”“格格不入”......

然后,舒究挥拳打了那个叫得最凶的人。

几个人正要还手,却在看到缓缓踱步过来的贾臻真后止住了动作。即便镜子国呼吁人人平等,但他们都知道贾臻真是皇室的人,他们根本没有跟他平等的资本。

人群轰然散了,巷子里安静下来。贾臻真正要走,却听到身后传来极轻的哭声,迈出的脚步又收了回去。

尽管极不情愿,但那一天之后,贾臻真便没有再穿过校服,他开始穿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裙子,直到现在。

在舒究看来,那是他和贾臻真最为亲密的一段时间,尽管贾臻真本人可能不这么认为。他愈发黏人地跟在贾臻真身后,悄然滋生的情愫厚积薄发,终于在一个夏日的午后他忍不住告白了。

他小心翼翼、满脸通红地告诉贾臻真自己有多喜欢他,换来的却是一句,“我不会喜欢任何人,包括你。”

他所有的感情,所有的小心思,所有暗戳戳的付出,都只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贾臻真毫不在意,或者说从未意识到。

那一刻舒究极其愤怒,他给了贾臻真一拳,转身跑了。此后,他见了贾臻真再也没有好脸色,在旁人面前却又总是毫不遮掩自己对他的喜欢,还经常将年幼时自己小丑一般的经历挂在嘴边。

因此很多人都知道,舒究先生单恋了贾先生很多年,但贾先生是个单身主义者。

此刻,单身主义的贾臻真先生半身浸在清澈的水里,神情淡漠。他一直不理解舒究对于自己的敌意究竟来自于哪里,在他眼里,舒究是他的玩伴、同学、朋友,他们应该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远不近,一直这么下去。

可舒究却总是出乎他意料,忽近忽远又忽远忽近。他不理解,却也不觉得困扰,只能放任舒究远远近近。

贾臻真一向如此,他的情绪很难有所波动,对谁都一样。

可现在,他看着突然出现的随亦可,竟难得产生了几分好奇的情绪。

随亦可太不一样了,几乎与他研究过的镜子国公民画像格格不入。

“你来这里做什么?”贾臻真所在的露天泳池,位于主楼后院的东北角,若不是直接从主楼进来,就需要从后院的偏门进来。而偏门的权限,除了他只有管家有。

他往随亦可走过来的方向游了游,一向没什么变化的淡漠脸色,将心底那点零星的波澜遮掩得极好。

他细细观察着眼前的人,敏锐地捕捉到他眼睛的不安,以及他举手投足间强加遮掩的小心局促,更像是一只从天而降在此迷路的小兽。

贾臻真看着他轻轻晃了晃右手,一个白色的纸袋发出一阵窸窣的声响,紧接着随亦可喉咙发紧的声音响起。

“我来给您送睡衣,是管家带我来的。”

“管家呢?”贾臻真看了眼他的身后。

深藏功与名的管家此时正藏在二楼的观景阳台处,偷偷摸摸地观察着两个人,带着老父亲般慈祥的微笑。

“哦,管家说他还有别的事要忙。”随亦可打量贾臻真的表情,虽然什么都看不出来,但他总觉得今天的贾臻真比之前几次见到的更凶一点。“我打扰到您了嘛?”

“没有。”贾臻真甩了甩头,从水里出来。他只穿着一条极短的泳裤,一身流畅紧实的肌肉将那副修长的身型勾勒得几乎完美。肤色也很漂亮,不是过分的白,看上去光洁又健康。

随亦可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贾臻真看,眼睛里直冒柠檬。对于从小到大都是白斩鸡的他来说,这简直就是理想身材。

“好看吗?”贾臻真向他走过来。

“好看。”随亦可赞许地点点头,又猛地觉得气氛哪里不对,慌乱地移开眼,“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不好看?”贾臻真又问。

“不是。”随亦可欲哭无泪,“好看是好看。但我真的没有冒犯您的意思,只是单纯地欣赏。”

贾臻真的嘴角极轻地勾了下,他几乎敢肯定随亦可绝对不是在镜子国长大的,他身上没有被镜子国“公序良俗”规训过的痕迹,不张扬也不怎么诚实,但明显被另一种相悖的规则教化得很好。

正是因为如此,或许他对于新法案的接受程度会更大一些。

可他的脑子受过伤,现在并不适合跟他讨论有关法案的严肃问题。贾臻真从随亦可手中接过白色纸袋的时候心想,如果只是失忆的话,怎么会从随亦可身上看不出任何一丁点儿镜子国的痕迹呢?

他真的是镜子国的公民嘛?

“贾先生您忙,我先走了。”贾臻真探究的目光让随亦可浑身不自在,他强撑微笑着点了点头,转身就走,却被贾臻真拉住了胳膊。

随亦可回头惊慌又不解地看着贾臻真。

但贾臻真却并没有看他,只是盯着水池旁的一滩水渍,声音冷淡地开口,“有水,慢点走。”

随亦可看向贾臻真看着的地方,又看了看周围湿漉漉的地面,乖顺地点了点头,心里却想,又不是在演偶像剧,应该不会有人因为脚滑摔进水池里吧。

他将胳膊从贾臻真手中抽出,再次对他微笑点头,然后缓缓转身,向前迈了一步。

身形很稳,随亦可在心里点头,这地也就是看起来滑嘛!

他放下心来,在身后阴魂不散的目光的驱使下,步伐不自觉加快。

“啊!”

“喂!”

一前一后的两个人几乎同时出声,贾臻真看着随亦可摆动着双臂在原地晃了半天,加快步伐想要去扶他一下,伸出的手刚拽住随亦可的胳膊,他的脚下也突然失去了控制。

“扑通”一声,两个人双双掉进了水池里。

随亦可呛了一口水,扶正眼镜,湿漉漉地游到池边趴着,目光幽怨地看向背对着他甩头的贾臻真。

刚刚明明就要站住了!

贾臻真察觉到随亦可投来的目光,不自觉放轻了动作。

傍晚的风徐徐吹来,让片刻前才平静下来的水面再起微澜。

水面之下,贾臻真一双手攥得死紧。他闭了闭眼,心头涌上淡淡的死意。

他不明白,为什么每次在随亦可面前自己都这么丢脸。从第一次见面就口误开始到现在好心帮倒忙,他明明顶着一张不近人情冰山脸,为什么会屡次干出这种蠢事??这也太不符合他的人设了。

身后的水声短暂打断了贾臻真的恼怒。

随亦可艰难地爬到了岸边,拧了拧身上的水。

“贾先生,您没受伤吧?”

“嗯。”

“我也没事,那我就先回去了?”他语气乖顺,脸上的表情却很是幽怨。

“嗯。”

看贾臻真并没有转过头来搭理自己的意思,随亦可转身就走。

这一次,他走得格外小心。

“等等。”贾臻真挣扎着想为自己解释一下,喊住了人却又哑了声,最后干巴巴地说了句,“路上慢点。”

藏在二楼观景阳台上的管家捶胸顿足,多么偶像剧的情节!怎么会有如此干巴巴收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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