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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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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已经过去很久了,久到陈嘉映又换上了初见的夏装,他长高了很多,原本不到冯俞静胸口,现在已经做到和她一样高了。

看着短到露肚子的短袖,冯俞静不断咋舌,能不能换一件衣服,她向陈嘉映提议,“能不能去买新衣服?”

听到冯俞静的话他这才淡定的看了眼衣服,实则耳朵微微泛红,他这是在不好意思吧,冯俞静扶额。

“好的。”

微弱的声音穿进冯俞静耳朵里,她这才满意道:“这才乖嘛。”

陈嘉映想要考到县城里最好的初中——县一中,他也有这实力能做到,反正冯俞静不担心,她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每天过着混吃等死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能快点到2025年?

从她穿到荷叶镇到现在才过了一年,今年才2016年,她都想一头撞在南墙上了,到底什么时候能让她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但是她最近隐隐感觉不对劲,她的身体越来越虚弱,灵魂的颜色越来越黯淡,命运冥冥之中在牵引着她,或许是该进入轮回了,也或许是她该回到原本身体里去了……

不管是什么,对陈嘉映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自己陪了他那么久,肯定会有依赖,就算他对她再冷漠,过了这么久,那他也习惯了她。

如果让冯俞静在回去和待在这做选择,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回去。

在现在这个什么都不明晰的情况下,她只能等,等着下一秒该迎接她的是什么,如果可以,她希望是回到2025年。

陈嘉映重复着每天的生活,每天都活力满满,虽然不苟言笑,但能感受到他的活力。

陈建业还是老样子,打牌喝酒,她一直都不喜欢他这个爹,打牌毫无底线,没钱竟然还能借钱打,看来是真爱了。

令人没想到的是,陈建业打牌自己遭殃就算了,竟然还要牵连到陈嘉映。

棋牌室里烟雾缭绕,搓麻将的声音混合着人声,斑驳的白墙,以及吱吱作响的吊顶风扇。陈建业就是在这么个地方打牌,他最近的手气很不好,总是输钱,但他又不肯离开,总想着自己能翻身。

实在没钱了怎么办,这里的人不会轻易借钱给他的,他靠着墙壁,嘴里叼了根烟,他抬起手点燃烟头,深吸一口气然后泄出来,墙上的广告吸引了他的注意。

“呦呵,有来钱路子了。”

拨打了广告上的号码,跟随着电话里人的指示来到了一个,巷子里有家小店,店门因时间久了变得暗沉。

走进店门,里面有几个壮汉身穿白色背心,手臂上、脖子上纹满了密密麻麻的纹身,眼神不善地端详着进来的顾客。

陈建业随手丢掉烟头,踩灭了火星,他问道:“这里能借钱么?”

从最里面走出来一个穿西装的男人,他显然是这家店的老板,虽然身穿西装,可浑身一点气质没有,像是个卖保险的,他讨好地说:“有有有,只要还得够快,利息就低。”

穿西装的介绍了一个自己,他叫罗帆,是这家店的老板,他们这店是专门借钱给那些紧急需要人的,而且利息很低。

当然这只是他的说法,明眼人都能看出这是放高利贷的,可偏偏陈建业看不出来,他听完罗帆的介绍和借钱的细节就直接要来合同大字一签,笔一甩,拿钱走人了。

合同上的条款陈建业一概不看,一万块就到手了。罗帆笑眯眯地目送他走,心想着又有个冤大头送上门来了。

拿到钱的陈建业回到了棋牌室,开始了日夜颠倒的日子,他本以为运气不好只是一时的,可也没想到钱如流水般输完了。

没钱了只好回家,喝得个烂醉如泥,他点上根烟,烟雾大的模糊了他的视线,心里郁闷的很,眼球上布满红血丝,胡子也几个月没剃了,头发乱得像流浪汉。

“咔吧。”

门锁开了。

陈嘉映回来了,父子两四目相对。

陈建业起身,手里抄起酒瓶晃晃悠悠地走向他。

“嘭”

酒瓶碎得稀巴烂。

陈嘉映躲过去了,看来他爸今天很不高兴,他紧紧盯着陈建业。

陈建业大骂:“谁让你躲的?”

他一把把陈嘉映踢翻在地,拳头并着巴掌朝他脸上砸去,他的嘴巴仍没停下。

“你再躲呢?我看你还躲不躲了?你不是挺能耐么?”

无语,可恨,冯俞静最讨厌家暴男了,只知道对着家里生窝囊气,她实在是看不下去,她费劲地推开了他。

陈建业喝了酒很糊涂,他痛揍陈嘉映的时候被什么推开了?他反应不过来,以为是他还手了,嘴里什么恶毒的话都脱口而出,“你竟然还敢还手,你个小畜生,老子打得你还不了手。”

没用的。

陈嘉映朝着冯俞静摇头,希望她别费劲,他受得住,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这么想哭,眼泪不受控制地滚落,大颗大颗的,鲜血从嘴角,从鼻子里流出,流到下巴处,流到脖颈处,流到项链上。

戒指上慢慢出现了一道微不可查的裂缝。

见陈嘉映不反抗,陈建业猛地朝他肚子上踹一脚,拿起酒瓶就回房间了。陈建业每次喝醉都回打他,他每次都只能默默受着,他也反抗过,但迎接他的只会是更凶猛地打击。

他蜷缩成一团,好痛,身上好痛,痛到动不了。

但在看见冯俞静担心的表情时他微笑着说:“我没事。”

手抚摸上他的脸,冯俞静皱着眉头说:“如果你想哭就哭出来吧。”

突然,她半拥抱了他,重复了刚刚的话。

“如果你想哭,就靠在我肩膀上哭吧。”

奇怪的触感,陈嘉映将头深埋进她肩颈,但他很喜欢,滚烫的眼泪浸湿了她的肩膀。

呜咽声隐隐传来,她轻拍着他的脊背。

眼前的突然而来白光刺痛她的眼睛,她抬起手想挡住白光,却发现白光穿透身体并且离她越来越近。

她缓慢睁开双眼,眼珠转溜着,眼前的景象令她激动,洁白的吊顶,满是医疗仪器的房间,能呼吸到的空气。

以及动不了的四肢?

怎么回事?怎么她的手和脚动不了?她使劲挪了挪腿,结果还是没有感觉。

这时,护士进来查房了,她看见醒了的冯俞静,忙得跑出去叫医生。

医生来了,他向冯俞静解释道:“冯俞静女士,你遭遇了车祸,这对你的身体造成了挤压,经过检查,判定你为脊柱脊髓损伤,不过不是完全性脊髓横断,虽然现在动不了,以后还是有机会会恢复的,只不过希望占比有点小,这边已经通知了你的家人,他们马上就会赶来……”

大脑嗡嗡的,医生说得什么她也听不完全,可身体上的痛感和呼吸上的困难让她不得不面对现实,面对这个身心上双重的打击。

脸上的表情皱成一团,泪水流下打湿了她鬓角的头发,病房里有微弱的仪器声响和她的呜咽声。

原本回来时高涨的情绪一下降入谷底,她的情绪从得知自己要瘫痪后就一直处于崩溃边缘,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的骄傲不允许她后半辈子都在轮椅上度过,此次的车祸已经让她的身体变得很脆弱了,这让她怎么能接受这样的局面?

躺在病床上的她面容憔悴,毫无血色,瘦得几乎是皮包骨头,只那一双眼睛清澈动人。

谁又能联想到以前的自己和现在的自己会是一个人呢?

高跟鞋的踢踏声让冯俞静看向门口,那是冯素云,女人一袭红裙,大波浪尽显魅惑,虽说是两姐妹,但她和冯俞静长得一点也不像,她长相更加妖冶,而冯俞静偏清冷。

手捧一束火色玫瑰,嘴角一勾,“姐姐,你终于醒了。”

就算冯俞静故作镇静,她也看见了她哭红的眼角,冯素云走上前擦去她的泪水,轻声说:“我可难得见你这么憔悴的模样。”

冯俞静不理会她的话,别开了脸,她说:“你别装了,弄的像我俩关系很好似的,爸妈呢,怎么没看见他们?”

冯素云眼色一暗,抽回了手,优雅地坐在她的床前,指尖拨弄着刚放在床头柜上的玫瑰,她说:“你还是这么不待见我,罢了,我不与你计较了。爸妈正在来得路上。”

一阵无言后,冯素云又自顾自地说起了话。

“姐姐,你知道吗?你从来不会像现在这样好好坐下和我聊天,这还是我们第一次共处一室这么久,哪怕你这样了,你也不会和我好好说话。”

记忆里的冯俞静从来不会主动和她说话,她总是很忙,忙着补习,忙着练习钢琴,忙着完成爸妈布置的任务,她们也不会共处一室很久,唯一能见到姐姐的地方就是餐厅,晚上一起吃饭的时候,可家里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她只能埋头吃饭。

爸爸和妈妈对冯俞静抱有很大的期望,他们希望她做到的事有很多,可对冯素云却没什么要求,甚至会忽略她。

外界的人提到她的时候总会给她加一个前缀——冯俞静的妹妹。冯素云当然不甘心活在姐姐的光环下。

如今她出车祸了,还能怎么光鲜亮丽下去呢?

玫瑰花被冯素云捏碎在掌心,与此同时,有人赶来了。

此人名叫辛云,是冯父的秘书,他提着果篮礼品进来了,鞠躬说:“冯小姐,你好,冯总听说你醒了,特意叫我来看看你,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失望的神色在那一刻露出,但很快恢复如常,冯俞静都清楚他们是什么样的人,可为什么还要抱有期待呢?

“我知道了,放下东西你就可以走了。”

等到辛云走后,冯素云说:“姐姐,你我都清楚爸妈是什么样的人不是吗?”

不想看见任何人,她闭了闭眼,说:“素云啊,我累了,你走吧。”

打发走冯素云后,她就这样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从白天到晚上,后来从护士口中得知自己昏睡了1天。

原来在荷叶镇的一年就是如今的一天吗,她不禁想起回来前可怜的陈嘉映,他还好吗?他发现自己不见了会哭吗?

不知道2025的陈嘉映过得怎么样了,希望他逃离了荷叶镇。

和陈嘉映待在一起的一年被冯俞静当成一次奇幻的经历,她想,自己以后和他可能再无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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