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一只野猪他们自然没法直接扛回去,宁今是拿出匕首给野猪放血。阿玄推着轮椅过来:“哥哥好厉害!一箭就把野猪射死了。”
宁今是笑了笑:“猎杀这头野猪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也多亏了阿玄。”
“我?”
“对呀。”他一边割开肥厚的脂肪,一边说道:“如果不是阿玄你提醒我,我根本就发现不了这头野猪。”
闻言,阿玄的脸上绽放出大大的灿烂笑容:“那我,我是不是最乖的?”
宁今是哄小孩一样哄着夸着阿玄:“当然,没有阿玄,我今天估计要空手而归了,阿玄是今天的大功臣,中午想吃什么?告诉哥哥,哥哥给你做。”
宁今是不仅是家里最小的孩子,还是相近年龄群体里最小的孩子,连周衡都比他大半岁。
年纪小再加上长得乖,他从小就被周围人当小宝宝一样捧着护着,生怕有一点儿磕碰,青春期时候的宁今是也曾梦想成为老大,有一天被别人叫哥,而不是叫别人哥。
没想到这个愿望在游戏里实现了,虽然称谓上有些不同,但本质是一样的嘛,既然阿玄叫他哥哥,宁今是便决定要好好照顾他,不仅是在衣食住行上,精神上也不能落后。
被夸了的阿玄耳根一红,为了证明自己还能更有用,他看着宁今是认真地道:“哥哥,我来帮你切吧!”
还没等宁今是拒绝,他立即道:“我的力气很大的。”
看他那健硕的胳膊,宁今是估计他的臂力也不小。
“可你的眼睛。”
“眼睛没事的,我能感觉到。”
昨天已经见识过阿玄眼睛的独特,宁今是不好再打击他的积极心,把刀放进阿玄手里:“那你小心点,别伤到手了。”
“嗯!”
似乎是真的很开心可以帮上忙,阿玄干得非常卖力,每一个动作都利索且精准。
宁今是在一旁看着都有些傻眼了。
阿玄失忆前不会是个屠夫吧?
可看着他修长漂亮的手指,宁今是总觉得这双手应该握些别的更精细的东西才对。比如,执笔,舞剑,再加上阿玄的脸如此出众,只是一个屠夫好像不太合适。
最后一下格外用力,一刀砍下,“刺啦”一声,后背的布料又爆开了。
举着刀的手僵硬地停在半空,阿玄茫然无措地转头。
“对,对不起哥哥,我又把衣服弄坏了。”
“没关系,这衣服......你穿着本来就有些小。”
给阿玄置办新衣服的事,真的要提上日程了,再绷坏几件,不止阿玄没有衣服穿,宁今是自己都要光着了。
把切割好的野猪肉分类放好,两人返回小木屋。
中午自然是要吃新鲜的肉,宁今是准备做一大锅红烧肉,炒盘鱼香肉丝,再炸一盘茄盒。
茄盒的肉馅用的是前腿肉,剁碎后加入姜末,大葱碎和料酒简单搅拌摔打。
宁今是把茄子切成夹片状,将肉馅塞进去,裹上面糊下油锅炸。
饱满的茄盒一下到锅底,便激起噼里啪啦的小泡泡,面壳在油温的作用下逐渐鼓起来,等到茄盒从底部浮上来,色泽由白专为浅金黄,喷香的炸茄盒就做好了。
“好香啊。”
阿玄像只贪吃的小狗狗,宁今是拿了一个放在他手里:“尝尝味道怎么样?”
一口咬下,外皮发出酥脆的咔嚓声,滚烫的肉汁在口中爆开,茄香又恰好中和了油腻。
“好吃!哥哥做的菜都好好吃。”
宁今是有些小得意,他的厨艺可是让最挑食的周衡都赞不绝口。
周衡从小就挑剔,咸了淡了都能让周少爷大发雷霆。高三那年,为了让两人专心复习,周妈妈在学校附近直接买下一栋房,让两人从宿舍搬出来住。
原本周妈妈给他们安排了保姆,可周衡不喜欢人家做的菜,之后一连好几个阿姨的厨艺他也都不满意。
最后宁今是被闹得烦了,亲自下厨给他做了顿饭,周小少爷立马老实了,隔三差五下了晚自习就求着宁今是给他加餐,还给宁今是加冕为“神厨小今是”。
那一年呈直线上升的,除了两人的成绩,还有周衡的体重和宁今是的厨艺。
红烧肉当初也做过不少次给周衡,都快成为宁今是的拿手菜之一了。
他将一条肥瘦均匀的五花肉切成均匀大小的方块,冷水泡去血水,捞出沥干。焯水去腥后开始炒糖色,锅烧热倒凉油,倒入冰糖不断搅拌,等到糖浆呈现琥珀色后,迅速倒入焯好的肉块,快速翻炒。
等表面微焦后加水再炖煮一会儿,揭盖的一刻,肉香直往宁今是的脑子里钻。
最后一道鱼香肉丝也是道快手菜,肉,胡萝卜,木耳切成细丝,下锅翻炒,倒入料汁,继续猛火快炒。
菜上桌,两人一顿风卷残云,阿玄主动要去洗碗,宁今是饱得几乎站不起来,没抢过他,让他去洗了。
歇足精神,宁今是让阿玄换件衣服,准备带他下山买新衣服去。
不过在买衣服前,还得先去趟徐先生那儿。
两人来到徐中长的医馆时,阿福正撅着屁股在院子里抓蛐蛐。
宁今是走过去摸了摸他的圆滚滚的脑袋:“徐先生呢?”
“我爹在里屋。”阿福一双豆豆眼一直偷偷瞅着阿玄,直到两人进了屋后才收回目光,继续垂头抓蛐蛐大业。
“徐先生。”
徐中长正在抓药,闻言一回头:“小宁。”
他看见跟在宁今是身后的男人,有一瞬间竟是没认出来是谁:“这,这是你捡到的那位?怎么蒙着眼睛?”
宁今是心虚了一秒:“我担心强光对眼睛伤害大,所以给他绑了个布条遮遮光。”
徐中长没反对,手指探上阿玄的脉搏,又看着他坐的轮椅,问道:“这是你自己做的?”
“嗯,有个轮椅这样他去哪儿都方便些,哦对了,您的拐杖我也带来了。”
徐中长解开阿玄的衣服,胸口那道触目惊心的伤疤已经变得很淡。
“这恢复得也太快了吧,你给他补什么灵丹妙药了?”徐中长忍不住问道。
宁今是如今对阿玄身上的一切怪异点都不觉惊讶,支线任务就是要离奇些,不然怎么能叫任务呢?
“没吃什么,就是您开的药,既然他没事儿我就放心了。”
“你先前差我贴寻人启事,后来我帮你在附近打听了一番,没人认识这个人,而且最近镇子上,也没谁家里有走丢的人,你捡到的这个傻子,或许是隔壁镇子的。”
宁今是点点头,看来是要他扩新的地图了。
徐中长不放心地叮嘱道:“他当时受了那么重的伤,要么是寻仇,要么是遇到山贼抢劫了。若是寻仇,知道人没死,保不齐会找机会杀回来,但若是山贼,小宁,你一个人住在山上,怕是不安全啊。”
宁今是听出徐中长是想要他搬出来,说道:“多谢徐先生提醒,但暂时我还不打算搬出来,我的地还在山上呢。”
徐中长有些恨铁不成钢:“地重要还是命重要!”
“哎呀那当然是都重要啦。”宁今是打着哈哈:“而且我还得进山给您采草药呢是不是,您放心,我一定会多加小心的。”
徐中长拿他没办法,只能对着阿玄各种不顺眼:“不管你信不信,我看人一向很准,这个瞎子的身份肯定不简单,你就说哪个正经人穿衣服这么!这么!”
修养在身,徐中长实在说不出“不检点”三个字,只能频频摇头。
宁今是扭头一看。
阿玄似乎是听懂了徐中长的嫌弃,彷徨不安地低着头,衣服紧紧束在身上,胸前饱满的肌肉一览无遗。
啊......好像是有点,太显身材了。
没办法,穿在他身上宽松的几件衣服都被阿玄绷烂了,这最后一件,几乎是硬塞进去的。
“我的衣服阿玄穿着都有些小,所以我这不是带他来买衣服了嘛。好啦,徐先生我们先走啦。”
说罢,他推着阿玄出去。方才还在院子里逗蛐蛐的阿福对着一筐草药自言自语。
宁今是走过去问道:“怎么了小阿福?”
阿福闷闷不乐地道:“今天是上巳节,我把我最厉害的一只蛐蛐送给阿花,可是阿花不要,阿花说她不喜欢我,更不喜欢玩虫子的幼稚鬼,我该怎么办啊小宁哥哥。”
一双小豆豆越说越委屈,眼泪都要下来了,宁今是抿着嘴企图憋笑:“阿福,既然人家已经明确拒绝你了,那你就不可再对别人死缠烂打了知道吗?”
“可是我真的好喜欢阿花!她不答应我,我的心痛得好像要死掉了一样!”
哪有那么容易死。
宁今是才不吃他这一套,扭头对里屋的徐中长喊道:“徐先生,你家阿福说他心痛!您快出来看看啊。”
阿福的瞬间扭成苦瓜状。
宁今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脑瓜,带着阿玄走了。
要不是阿福,他都忘了今天是三月初三。
镇上热闹非凡,长街两侧的房屋上都系上桃枝彩缎,整条街弥漫着若有若无的香味,盛装打扮过的男男女女相约游街。
宁今是带着阿玄走进一家裁衣铺子。
“三姐。”
正伏案制衣的女人闻言抬头,看见进来的人是宁今是,立刻露出笑容。
“小宁来啦。”她注意到宁今是推着的陌生男人,有瞬间被这张英俊帅气的脸给惊艳到。
“这位是?”
“哦,这是……我弟弟。”
“弟弟?”孟三娘知道宁今是一直都是一个人生活,怎么凭空冒出来一个弟弟?
坐在轮椅上的男人似乎很依赖宁今是,自进来起,就一直抓着他的衣角不愿意松开。
宁今是道:“三姐,我想给我弟弟做几件衣服,您帮他量量尺码吧。”
孟三娘应了一声,捏着布尺要给阿玄量身,可谁知阿玄异常抗拒,两条手臂藤蔓似的缠在宁今是的腰间,说什么都不让她靠近。
“这这这……”
宁今是也有些懵:“阿玄你先松开我,三姐要给你量尺寸后才能制衣呀。”
然而无论宁今是如何哄,阿玄就是不松手。孟三娘没办法,也看出阿玄估计是脑子不太好使,把布尺递给宁今是:“要不小宁你来给他量?我看也就你能接近他。”
宁今是无奈地接过布尺:“把手打开。”
阿玄乖乖照做,布尺贴着手臂的皮肤一寸一寸丈量,宁今是的手指在上面滑过,被触摸过的地方激起阵阵细小的颤栗,好像有看不见的羽毛在刮着他的喉咙。
感觉到手下的身体僵硬的像块木板,宁今是心想,看来阿玄是真的很不喜欢和别人有肢体皮肤上的接触,忍受自己应该已经是最大的极限了吧。
他快速量完几处尺码后,把数字报给孟三娘。
温暖的手指离开的一瞬间,阿玄下意识挽留,可宁今是只是拍了拍他的手背,将手抽了回去。
“来挑挑喜欢的颜色。”
孟三娘拿出好些色彩鲜明的布匹,宁今是抽出中间一段空青色的缎子,在阿玄的身上比了比。
嗯!这个颜色好!显得阿玄更白了!
这件玉色的也不错,还有这件螺子黛!
阿玄皮肤白身材又好,什么颜色穿在他身上都不显俗,宁今是又挑了几件成衣让他换上。
玄青色长袍上身,阿玄身上的气质瞬间变了。
明明还是一样的五官,却给人拒之千里的冰冷感,覆在面上的黑色发带遮去本该传递情感的眼睛,望过来的时候竟带着两分肃凌之感。
宁今是心口莫名一颤,竟觉得有股古怪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