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爷来找孟三娘时,见阿玄一个人站在院子里发呆,走过去问道:“阿玄,你在这做什么呢?”
阿玄礼貌地同张大爷问好,道:“我在等哥哥。”
张大爷背着手:“欸我想起件事,今天早上有个人和我打听你和小宁的事儿,该不会是你的亲戚什么的吧?”
“不是。”
阿玄声音很冷:“我不认识他们。”
张大爷见他脸色沉了下去,有些尴尬地搓搓手:“不认识啊,我看他还挺着急的,以为你们认识呢,不认识,就,就算了。”
阿玄的身世一直是个谜,小宁想了许多办法也没能治好他的失忆,大家平日闲聊唠嗑,免不了要猜阿玄的真实身份。
虽然现在是个傻子,但就论长相和言行举止,阿玄怎么看都不像个普通农户,倒像是某个大家族里的公子哥。
尤其是今早那小道长来问了之后,张大爷更是有种莫名的感觉。
同他们这些粗人相比,阿玄更像是那个世界的人。
尤其小宁不在的时候,他整个人的气质完全不一样。
总是一个人默然站着,或许是因为看不见的缘故,眼神很冷很空,叫人不敢轻易靠近。
就像现在这样。
“诶张大爷您来啊?”
清冽悦耳的声音从身后响起的一瞬间,张大爷内心直松口气,还没来得及转头,身旁的男人比他反应更快,一阵风似的冲上去,像只好不容易见到主人的可怜小狗。
“哥哥!”
他跑过来要帮宁今是拿东西,宁今是道:“不用,不重的。”
他看见张大爷,微微一笑:“张大爷来找三姐的吗?”
“是哩,我来和她说,小钟那衣服不用做了。”
刚巧孟三娘从里头出来,听见张大爷的话,震惊道:“怎的又不用做了?昨天中午不还来催了我一趟吗?”
宁今是的八卦雷达滴滴直响,凑过去小声道:“啥事儿啊啥事儿啊,什么衣服啊?”
张大爷不愧是情报中心的一把手:“小宁你知道钟家小儿子钟敏和李彦好上了不?”
宁今是脸上笑容一僵,点了点头。
何止知道,整个镇子第一个发现的人就是他和阿玄。
而且要不是当初在林子里撞见两人bo嘴,他和阿玄说不定还不会在一块儿。
张大爷道:“昨天两人掰了!昨天晚上,我路过钟家,听见里头传来噼里啪啦摔东西的声音。里头李彦大吼大叫的,让钟敏滚,钟敏哭得那叫一个伤心,一边哭一边要冲上去打人,嘴里不停骂着李彦王八蛋。”
宁今是道:“您这哪是路过,都快趴在窗户上看了吧。”
张大爷脸红的“去”了一声:“是他家大门打开得大,我才听的这么清楚的。”
孟三娘问道:“这俩人是闹了什么矛盾,生这么大的气?”
“还能因为是什么?红杏出墙呗!”
宁今是眉头一挑:“出轨?谁出轨?”
一直乖乖站在宁今是旁边的阿玄突然抬起头,看着张大爷,但张大爷并未发现,接着说道:“李彦!背着钟敏不知道什么时候和刘家的二小子搞在一起了。”
“最不要脸的是什么,这人渣趁着钟敏回母亲家,还把人带回两人的房子里,要不是钟敏临时回去取东西,正好撞见,两人还不知道要干什么不要脸的勾当!”
宁今是有些傻眼。
这是什么X家的诱惑剧情啊???
张大爷还在绘声绘色地讲着当时的战况,孟三娘听着也气得不行,大声呸道。
“真不要脸!他李彦吃人家的用人家的,居然还敢出墙,钟敏这孩子哪里对不起他了!”
张大爷道:“你知道他说的什么吗?他说是因为和人家没有新鲜感了,所以才出墙的。”
宁今是听不下去了,冷哼一声:“说的什么屁话,□□沾点水还当自己是海王了。”
“可听他胡说八道!分明是从来就没和刘家那个断过。”孟三娘怒道:“这对贱人很早以前就认识了!那时候小宁你还没来,不知道。刘卫和李彦之前念的同一个学堂,那会儿两人就眉来眼去的,只是不知道怎么的,一直没在一块儿。有段时间没看见他俩有联系了,而且前阵子李彦说和钟敏在一起了,我还以为他和刘卫断干净了,现在看来根本就是脚踏两条船!”
“还好人小钟清醒的快,当场就要和李彦一刀两断,两人一块儿的东西通通都给砸了。”
宁今是道:“那还不算太糟,及时止了损,要是这次没发现,越瞒越久,到后来被发现的那天怕是更伤心。”
孟三娘摇摇头道:“钟敏前天还来我这儿让我给李彦做件新衣裳,这孩子真是倒大霉遇上这样个人渣。”
张大爷认同道:“就是啊,所以我这不赶紧来让你别做了吗,这要是等做好了让钟敏看见,估计又是闹心。”
孟三娘点了点头,三人皆是一阵叹气。
宁今是掂了掂手里的箱子,继续帮孟三娘搬东西,阿玄见状也要去搬他,被宁今是拒绝了:“不用,就剩这最后一点了,你陪张大爷聊会儿天吧。”
张大爷:???
方才还叨叨叨说个不停的张大爷立刻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鹦鹉,脑袋不自然地转来转去,愣是不知道能说什么。
阿玄向来很听宁今是的话,宁今是让他和张大爷聊会儿天,他便照做了。
“他们会分开吗?”
谁?
张大爷愣了一下:“你说钟敏和李彦吗?”
阿玄点点头。
“肯定会啊!那王八蛋都干出这种事儿了。”张大爷顿了一下,看了眼阿玄的脸色:“阿玄,你该不会是觉得……他们俩,不应该分开吧。”
阿玄认真的摇摇头:“不,他背叛了。”
张大爷松口气。还好还好,阿玄虽然心智不成熟,但三观是没跑歪的。
“我只是想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
明明知道是错的,明明知道会失去爱人分开,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不是说,只要成为爱人,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吗?”
张大爷嗐了一声:“这也是说不准的。”
阿玄抬头,目光空洞地看着他。
“说到底,没定婚姻之事前,这些都不算是定数。”
婚姻……
“而且就算是有了婚姻之约,遇到李彦这种人渣,那也是应该当断则断的!”
阿玄没有接话,或者说此刻他已经听不见张大爷在说什么,张大爷见他这副样子,知晓他这是又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里。
直到宁今是从里屋走出来,喊了他一声,阿玄的灵魂才像被重新唤醒一般,恢复生人气息,快步跑到少年身边。
宁今是任他抱着,摸了摸他的头:“都弄完了,我们回去吧。”
等两人回到山上,天色已近晚,暮色洒在路上,稀星浮现。
阿玄抱着篓筐去菜地里摘菜。
走之前宁今是把小褐和大白二白放出来遛弯,小褐见阿玄来了,依旧是高冷地一瞥,继续自己的领地巡逻。
大白二白在叨宁今是种的花,被阿玄一把抓住脖子,顿时嘎嘎大叫。
阿玄把它们扔回去,走进小菜园里摘豆角。
晚饭两人吃的简单,一盘清炒豆角,一锅炖鸡。吃完饭宁今是拿出徐中长包的药材,开始缝香囊。
阿玄洗了碗,同往常一样陪在宁今是身边,乖乖地看着他。
宁今是感觉他的情绪有些不对。
他放下手里缝到一半的布,轻轻摸了摸阿玄的脸:“怎么了?”
阿玄摇摇头。
他不说,宁今是也能大概猜到是因为什么。
他们家阿玄,纯爱界的战神,估计是从未遇到过李彦这样的出轨渣男,被恶心到了。
“阿玄,世上人渣千千万,遇见咱就干。”
他轻轻抵着阿玄的额头,望着那双眼睛:“别担心,我们不会变成那样的。”
阿玄伸手抱着他,可怜兮兮地应了一声,将脸埋进宁今是的肩弯。
他不会像那个人一样背叛哥哥,哥哥也说了的绝对不会离开他……
可为什么会觉得这么不安。
“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你还记得自己要做的事吗?”
白日遇到的那个外乡人说的话重又浮现在阿玄的耳边。
他不认识他们,对他们倒也没有当初看到陆惟那般厌恶。
他只是不希望他们来和自己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所以为什么会害怕?
阿玄想不明白。
最后一针缝完,宁今是将香囊放在阿玄手上:“缝好啦,阿玄你看看。”
香囊小小一只躺在阿玄的手心,靛蓝缎面摸上去很舒服,底下还坠着月色璎珞,上头缝着阿玄的名字。
阿玄小心翼翼地捧着香囊,欣喜不已。
“喜欢吗?”宁今是问道。
阿玄重重点头,笑得天真可爱:“喜欢!谢谢哥哥!”
他不自觉地撒娇,整个人贴在宁今是的身上,手臂悄无声息地环住宁今是的腰,缩在他怀里喃喃着。
“我好喜欢哥哥……”
“我爱你,好爱你……”
宁今是心里一暖,弯腰想亲亲爱人,原本趴在他腿上的阿玄似有所感般仰起头,薄唇微启,含住那一抹殷红,随后是迫不及待地追逐。
……
宁今是有些不好意思承认,但每次阿玄亲他,他都会有种要被直接吃了的感觉。
其实一开始还好好的,他们轻轻柔柔地搂在一起,阿玄的唇很软很好亲,像块香甜柔软的果冻。但是亲着亲着果冻就变成了跳跳糖,不仅主权被夺走,甚至他的舌头都一阵酥麻,手指每次都不自觉地抓紧,被另一只修长白皙的大手舒开,再紧紧扣住。
男人将已经被亲得有些头晕目眩的少年搂在怀里,宁今是感觉自己像是趴在一块温润微凉的玉上。
本就玉白的肤色透着诱人的粉,阿玄情不自禁地亲了亲他后颈凸出的骨骼,舌尖不老实地舔着,被宁今是拍了一下。
“不许闹了。”
然而他浑浑噩噩的脑子还没完全缓过来,力度和小猫爪子一样微不足道。阿玄声音沙哑,明显有些不满足,但还是乖乖停了下来,如藤蔓般死死缠住怀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