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走了许久，被密集的树林挡住，透过细缝往里瞧，并没有所想中的果树，姜枕秋蹙了蹙眉，停下脚步，“回去吧”

“好”

回去比来时要轻松很多，一些枝丫被她们踩得平了一些，不需要重复拨开。

姜枕秋走累了就飘着，慢悠悠在前面晃荡。

江弄月毕竟是人，没有鬼走累了飘着，晃荡在后面，紧跟着她的步伐往前走。

啪叽──

冰凉的触感掉落在肩头，江弄月脚步一顿，小心翼翼回头探查。

一只通体碧绿的小蛇眨着黑黢黢的眼睛趴在她的肩头，见她回头，张开嘴，红色芯子从口中吐出，触碰上她的脸颊。

“嘶嘶”小蛇嘶叫两声。

“啊！”江弄月短促叫了一声，掐住它的头往前一甩，满脸惊恐，手却死死钳住它的脖子，半点不松手。

“怎么了？”姜枕秋从前方赶来，一眼撞见那只可怜小蛇撞上树木的那一幕。

姜枕秋顿了顿：“没事吧？”

江弄月甩开青蛇，三步并两步跑到她身边一把抱住她，头埋入她的胸前，声音委屈：“嘤嘤嘤”

姜枕秋真没想到她会委屈。

抬手拍了拍她的后背。

“没事了，没事了”

江弄月搂紧她的腰肢，脸贴着她的胸口，不自知蹭着，声音仍旧呜咽。

像上个世界那两只小狐狸，奶唧唧的，可爱得让人克制不住揉两把。

姜枕秋心都软了两分，脑海中闪过两只小狐狸吧嗒吧嗒流眼泪的样子，抬手把人捞出来，想看看她哭出来什么样子。

江弄月没有任何防备，被她抬起来，眼眸明亮，没有半点哭的痕迹。

姜枕秋：“？”

江弄月心里咯噔一下，心说遭了。

紧急闭了闭眼，硬生生挤出两滴眼泪，可怜兮兮看着她：“秋秋，我好害怕”

她重新勾住姜枕秋的腰肢，头埋入胸口，在脑海中过了一遍这辈子最难过的事情。

在姜枕秋第二次勾住她的下巴前一刻，眼圈瞬间泛红，泪水顺着眼角流下。

她这模样跟记忆中小奶狐狸一模一样，姜枕秋果断忘记方才的事情，怜惜擦擦她的眼泪，温声轻哄：“没事了，没事了，蛇都走了，不哭了”

江弄月心里暗喜糊弄过去。

这事算是告了一段落。

二人下了山，什么也没摘到。

最后是小木拎着一篮子枇杷屁颠屁颠送给她们。

姜枕秋站在围栏前，隔着矮矮的墙壁伸手接住她递来的枇杷：“辛苦了，等江弄月回去了，我会让她补偿你的”

小木眼一亮又一亮：“谢谢老大！老大还有别的事要吩咐我做的吗？没有我就先回去了”

“没了”见她要走，姜枕秋哎了声，叫住她：“等一下”

小木收回脚：“老大有什么事吗？”

“这么久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木吟竹，木头的木，口今吟，竹子的竹”

“木吟竹”姜枕秋念着点点头，继续说道：“你先回去吧”

“好嘞老大，有事直接喊我就好”木吟竹快速跑开。

姜枕秋收回篮子，捻了一颗饱满的枇杷放在眼底，慢条斯理剥开皮，轻轻咬了一口。

寡淡无味。

又是忘记自己是鬼的一天。

姜枕秋面无表情丢掉枇杷，重新捻了一颗嗅食气味。

她决心下个世界不要当鬼，不能吃好吃的还有什么意义！

姜枕秋含着满心怨气拎着篮子进了屋。

江弄月在整理床铺，给床换了两床被子，见她进来眼前一亮，小步走过去。

“秋秋~”

“铺好了？”

江弄月点头，一双明亮的眸子目不转睛看着她。

姜枕秋看得想逗弄逗弄她。

她顺手把篮子放在桌子上，捏着刚才吃了一味的枇杷，剥开外面橙黄色皮递过去。

“这个我瞧着甜，你尝尝”

江弄月欣喜接过，迫不及待咬了一口。

枇杷失去原有的酸甜，只剩下满口涩味，江弄月蹙眉吃下最后一口，不仅涩，口感也差了好多。

姜枕秋忍着笑意问她：“好吃吗？”

江弄月艰难咽下，迎着她期待的目光点点头：“好吃”

“好吃那我多喂你一些”姜枕秋又捻了一颗，趁着放在手里剥皮的空隙，吸食气味，再递过去。

江弄月苦着脸吃完小半篮枇杷，吃得面部扭曲，最后实在受不了，连连表示“吃饱了”

姜枕秋短暂放过了她，没让她接着吃。

而她捉弄的心思并未完。

是夜

姜枕秋裹紧被子躺在里面，听着旁边的动静渐渐消失，她单手撑起身子侧着脸去看旁边的女人。

女人双眸微阖，气息平稳，俨然一副睡着的模样。

姜枕秋从床上坐起来，指尖抚过女人精致的眉眼，眼中划过一丝狡黠。

“睡吧”

姜枕秋低低呢喃，缕缕阴气从指尖飘出，落入她的眉心，在上方点上一点。

做完姜枕秋隐匿身形，悄悄爬上屋顶，悬挂在房梁脸正对着江弄月。

她的发丝垂落，发尾扫过女人的面颊，江弄月嘟囔一声，姜枕秋急忙团住垂落的头发抱入怀中，在心里默默数着时间。

1，2，3，4……

默数到60，姜枕秋重新数过时间，循环往复，一共数了60次，床上女人额间冒出一层细细密密的汗水，打湿额间细小的发丝。

姜枕秋从上方下来悄无声息钻进女人怀中，笑得狡黠。

“弄月，该醒了”她声音幽灵空洞，带着蛊惑人心的意味。

江弄月从梦中惊醒，直挺挺躺在床榻，满面惊恐。

姜枕秋在她怀中拽了拽她的衣角。

和她想的不一样，江弄月在她动的瞬间抓住她的手，握在胸口，垂眸放在嘴边亲了亲。

没给姜枕秋挣扎的机会，紧紧将她搂入怀中，头埋入她的颈窝，蹭下她肩头的衣服，颤着唇贴了上去。

“秋秋，我好害怕”

女人声音呜咽，带着颤音。

姜枕秋在她怀里偷笑，笑够了，若无其事拍打她的背，哄她：“不怕不怕”

江弄月唇挨着女人雪白的肩头，悄悄开了口，露出雪白的牙齿，在上面咬了一口，留下浅浅的水泽。

赶在姜枕秋开口之前，江弄月先一步挤出两滴泪，呜咽出声：“呜呜呜”

姜枕秋斥责的话咽入口中，手扶着她的背抚了两下，安慰道：“不哭不哭”

江弄月埋头偷笑，亮出牙齿细细啃咬她的肩膀，她的力道轻，每次只在上面留下一圈水痕，姜枕秋想要说她，她就埋头痛哭。

循环往复。

姜枕秋被她一连串弄得想推开，又推不开，只能搂着人轻声哄。

在被女人第n次啃咬时，姜枕秋心中痛苦，她总算是明白什么是自作孽不可活了。

一整晚，她的眼就没合上过，只顾着哄被她吓到的人儿。

直至天光大亮，姜枕秋打着哈欠瞥向窗外的阳光，内心反复重复一句话。

再也不要捉弄江弄月了，呜呜

*

不知不觉来到乡下已是一个月有余。

起初江弄月还会去关注江寻草的事情，后面跟小木混熟之后，她的注意力逐渐转移到上山摘水果上面。

每日拎着个篮子出去，下午拎着一篮水果，乐滋滋递过来让她吃。

在第不知多少次出言表示自己不想吃后，姜枕秋躺在刚打的躺椅上，满面愁容。

江弄月日日沉迷摘水果，不再去关注江寻草的事情，这样下去她的任务何时可以完成！！

姜枕秋心知不可这样下去，她还要早日退休，万不可在小世界多呆，即使是固定时间，也不行！

当天晌午，摘完今日份水果的江弄月，悄悄推开木门，朝里面搜寻一圈，一眼撞见院中央晒太阳的姜枕秋，还没等她过去。

姜枕秋眼一撇，拎着躺椅往墙边过去。

江弄月摸不着头脑，把苹果放下凑了上来。

“怎么啦秋秋？”

姜枕秋移开脸，阖上眼帘，幽幽开口：“我饿了”

江弄月当即就要去给她削苹果。

“我要吃香”

江弄月拐了个弯，从所剩无几的香中抽出三根，点燃小跑过来凑到她的鼻尖。

“秋秋”

姜枕秋眼睛都没睁开，就知晓今日又是三根香，已经一个星期了，从最开始的五根到如今的三根。

她不敢想再住下去，还能吃到香吗。

“江寻草都被拟定继承人了，我还会吃到我的一把香吗”姜枕秋偏过头，声音幽怨。

“最多一个星期！秋秋就可以吃到一把香了”

姜枕秋不信她，这个大饼江弄月已经给她画了好几次了，当即起身拎着躺椅远离画大饼的女人。

江弄月看出她不信，快步从屋内搬了个小板凳出来坐在她的旁边，点开跟亲信的聊天记录递给女人。

姜枕秋不看她，闭着眼享受阳光沐浴。

江弄月捏着手机抵了抵她的肩膀，声音甜腻：“秋秋，秋秋，秋秋，你看看嘛”

姜枕秋实在拗不过她，简单撇了眼，瞬间被吸引住。

江弄月最开始关注江家的事情，发现姜枕秋对她拿下继承权，赶走江寻草甚是感兴趣。

每当她提到江寻草，她就眼冒亮光，江弄月心里吃味，不喜欢她这么关注别人，遂开始渐渐减少这些话题。

甚至开始去跟木吟竹交好，表面上看似她在日日与小木上山摘水果。

实则刚出院门，她就找个地方坐下，联系亲信，去了解江寻草的事情，以此布局。

等下午小木摘来一些水果找她，就回去讨要一些，装作自己摘了一天水果回来，当然这些都是背着姜枕秋去做的。

一是吃味，二则是给秋秋惊喜，她日日在乡下跟她受苦，香从五根变三根，人也渐渐毛躁起来。

江弄月想一切处理好后，找个机会回去，拿一堆香诱惑她回家。

看她的眼睛为自己亮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