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
捡起意识的唯一感觉只剩下热。
燥热的气流,自胃里那一杯酒液开始挥发,侵蚀血肉筋骨,又并不发汗,只闷在皮下,有如火烤,让她不得不去拉扯束缚在身上的裙子。
“唔……”
无暇顾及百万价值的珠链、布料是否有被扯坏,此时如同一尾架在火上的鱼,剧烈地挣扎着、翻腾着,从厚重的礼服裙中逃出来。
艰难地将裙子蹬到一旁,热意并未因此消减。
此时意识昏沉,记不得礼义廉耻,全凭本能行事。
她觉得热,便想脱。
还有薄薄的一条里衬,抬手要拽掉——
被一股力量按住。
耳边的声音变得嘈杂、喧闹,她皱起眉,使劲地与手腕上的力量对抗,直至肩膀一疼,似乎被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
“呜……”
锐痛的下一刻,
唇上传来温凉的安慰。
焦渴的鱼终于触碰到水源,她立刻捉住温度的来源,手脚并用地贴上去。
“……热。”
她含糊地嘟囔,死死地勾住身前浮木,相贴每一寸肌肤,试图平复燥火。
不够。
不够。
甚至除了令人心焦的热意,她开始感到空旷。从嶙峋的脊骨寻到坚实的胸膛,她的手指急得发抖,需要一件物什填补入口。
“要……”
愈缠愈紧,她的脸颊、嘴唇、手掌,都像点起了火,变得滚烫,在唯一可依赖的浮木上撩拨。
“给我,”她急得掉眼泪了,声音嚷起来,“给我!”
“不给。”
近在咫尺的声音也是低温的,她殷殷地将耳朵递去,耳尖挤进一片潮灼之地,细密的痒。
只须臾,倏地撤开。
“……嗯?”
被锢在方寸之间,她上下挣扎不得,委屈地乱哼。
“难受……”
“闭嘴。”
音色还维持肃冷,只比上一句杂些哑意的沙砾感。她没在乎,再一次急急地把耳朵贴去降温——
啪。
臀尖一疼,她竟然挨了不轻不重的一掌。
“……”
对被药力支配的大脑没有任何威慑作用,身体里的燥气横冲直撞,她几乎称得上蛮横,咬中了对面的嘴唇。
一个缠绵悱恻的吻如愿以偿。
身体里的火愈燃愈烈,简直要将她烧成一捧灰。
“呜……热……”
短暂的愉悦以后,接吻也变成了极其痛苦的一件事,无法抒解、无法抽离,心脏咚、咚地狂跳,以一种要撞穿胸肋的力度,振得几欲作呕。她难受得哭了满面,浑身虚软,又始终被锢着手脚,甚至不能够自己填补空虚,只能忍受热气一阵、一阵地侵噬神经。
不知被折磨了多久,意识一空,满身燥气不知不觉排尽,彻底昏死过去。
“好了?”
子夜的风簌簌扑动草与叶,构成自然的低频白噪音。
哭闹一晚的女孩,终于沉沉地睡去。梁雾青松开她的手脚,活动一下发僵的手臂——上面俱是齿痕与抓痕,翻起皮与肉。
“嗯。”
李楼生将灸在她身上的几根银针取走,看向他的手。
“给你也处理一下?”
“不用。”
盛意睡觉喜欢将头发撩上去,他也学着,仔细地将汗湿的发从后颈翻上去。
替她盖好毯子,才放轻动作下床。
李楼生目睹全程,“你真是无药可救。”
“管得真宽。”他轻轻地阖上门。
“罗米让我看着你。”李楼生提着药箱,眉心拧成川字,“以前认为没有必要,现在看来还是有先见之明——她分明不是真心喜欢你,只是贪图名利,你还看不清楚?”
“哦,”他的唇角定格在一个冷淡的角度,“我愿意给她贪着。”
李楼生的眉心蹙得更深:“你的父母又不是真的死了——”
“法律上已经死了。”他冷哂一声,“财产如何处理,全权在我。”
此话太像出自昏聩的纨绔子弟口中。
在梁家八年,从未听他这般语气,只当作色令智昏。李楼生皱眉审视他,半晌,“行,那你也处理一下自己的视频吧——你裸着从裴氏酒店出来,被路人录到,已经传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