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不能让那个人有整理情绪的时间啊。
人唯有在惊慌的状态之下,才会迟钝。
他可不能错过那样的时间……
于是威廉继续敲门,还将手伸向门把手试探着转动,“……门开着?我进来了哦。”
“咔擦。”
大门被开启的声音响起。
踏入门内的威廉直视了惊恐到神情扭曲的恩德斯,以及他身下坐着的那位已然死去的‘无辜’平民。
“等……等等……等一下!”杀人者的声音在此刻显得是那么微弱。
“哎呀……”威廉像是被面前的场景给惊到,有些反应不能的支起手抵在唇前,“这可不得了啊……”
在这一场景下的二人,就如同原本行驶在平静无波海面的巨轮仿佛遭受到了什么波澜,霎时间动荡了起来。
只不过一人是假装震惊,一人是慌张到语无伦次。
“这是……什么状况呢……”威廉注视着胸口插着匕首的人,眼底是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冷漠。
可惜唯一能察觉出不一样的当事人,此时瞳孔震颤着,完全分不出别的心思。
“是您杀了他吗……?”威廉的声音不缓不急。
听在布里兹的耳里却如同端坐于审判罪人殿堂之上的主掌人,正对他的罪行进行无情公正的判定。
“不,不是的!!!”他咽了咽因为紧张而不自觉哽塞的喉咙,“等一下!你误会了!!”
就像是突然想到什么绝妙的理由,布里兹猛地站起身,手指着倒地不起、衣着勉强算得上干净的平民,“是他!是他要袭击我……!突然就……”
“……是小偷吗?”威廉的声音如同撒旦的诱导,将人引入无光黑暗的话语陷阱之中。
不过布里兹·恩德斯没有时间思考和反应,他下意识接过这样的借口,“对!!”
“他是强盗!!这家伙……这个卑贱的下等人潜入我的房间……!!我才是受害者!!!”
说不上是因为紧张还是本能,恩德斯眼神漂移了一会儿,又直直地盯着威廉的双眼,“是这个人!你相信我啊——”
“可是……”威廉并没有打算直接给予信任。
虽然直接给予的信任可以让计划更快的进行到下一步,但当这个人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定会觉得哪里不对劲,下意识思考说不准会想到什么漏洞。这样可不利于他们的戏幕上演。
他反驳:“房间里并没有被翻动过的痕迹,毫无犹豫的一刀插进心脏……”
“凶器也不像是下等人会拥有的东西,应该是属于您的吧?”
“……你,你在怀疑我吗?!”布里兹·恩德斯的眼神变得晦暗锐利,有那么一瞬间他的视线定在了地上正插在下等人身上的匕首。
“没有啊?”威廉观察着房间内的摆设和布局,就像是没有意识到暗中涌动着的危机,话语直白的让人惊讶。
布里兹:!?
“您是贵族……我相信您,您怎么会做杀死下等人这种毫无价值的事情呢。”
“没,没错。”
“不过……要向第三者证明他是强盗,从现场情况来看很困难……”威廉假意苦恼,并帮忙分析。
他的视线转向房间内唯一的阳台处,那是贵族船舱内特有的为他们提供良好视野的小阳台,“有了。不如直接将他丢弃到大海里吧?”
“外面是大海,又是晚上……没人会发现,而且只是不见了一个下等人,也掀不起什么大风浪。”
布里兹越听越觉得面前这个人说得对,“对啊!这个方法好!!”
原本还在忧愁没有知情人该怎么处置这具贱民尸体的他,此时眼睛都亮着光。
布里兹下意识看向威廉,越发觉得不愧是同他同个阶级的贵族,就是和那些下等人不一样,如此的识趣,这让他难免对面前这位伯爵家的次子心生好感。
他们一人抬着头,一人抬着腿,将尸体扔出了阳台不算高的围栏。
少顷,心下稍有些安定的布里兹看向自称是晕船的威廉,不由道:“莫里亚蒂,幸好有你啊。”
“恩德斯卿谬赞。”威廉滴水不漏地将这位伯爵的好感圆回。
心中却难免想着,应该是他多谢这位恩德斯伯爵,不然这场震惊伦敦的剧目还不一定能顺利开演。
至于那作为祭品的托马斯·迈克尔逊?
威廉想起太宰治他们不久前给他们补全的,关于这位祭品被模糊的一些经历,眼下一片冷漠。
真是……太便宜他了。竟然对孩子们出手。
而就在他们刚刚扔尸体的窗口之下,莫兰以及MI6的人手收回了搭出去的铁渔网,并迅速的将尸体暗中挪移到黑暗之中。
夜色里,一场足以称得上是巨作的剧目,人员备齐,剧本也开始缓缓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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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西部达特姆尔近郊]
同大部队会合的太宰他们,正分散着隐蔽于目的地。
围猎场的正大门处早已聚集了一辆又一辆马车,上面没有带有贵族特有的家徽,反而是极其隐蔽的不带有丝毫个人信息的透露。
即便如此,大门处依旧有几个手持枪.械的专业人员把守着。甚至于,他们躲藏在树丛间等待了片刻还发现这围猎场的外围有几波巡视的人员。
看样子,正面是无法突破了,太宰治心想,如果小矮子还在,这些人很快就可以解决了。
再不然……
他下意识看了眼身侧的兄长。
否定了脑中一闪而过让自己成为诱饵深入敌营的行为。
深知这些持强凌弱狩猎者心态的人,对于他这样双腿不良于行,且样貌不差更甚由于是东方人面孔,反而更加猎奇的猎物。只要他出去假意被抓,深入敌营,就可以用言语顺利捣毁里面现存的小猫三两只。
可惜啊……
这种方法的实施,前提是独自一人,身边没有过于关心他身体状况的人。
明明记忆里和中也搭档的时候,这种方法都可以顺利开展。
哪怕只有一次,啊,不对,算上被绑架的那次已经不能说第一次了,太宰治沉默了。
可恶。
这是对自杀爱好者最大的侮辱。
路易斯像是感应到什么,下意识看向身侧的兄弟,“怎么了,太宰?”
他下意识压低声音。
太宰治收回视线,低喃一句:“算了。”
收回心神,太宰凝眸看着地图。
这处森林位于巴斯克维尔家的领地内,北边被山川包围,穿过森林是一片湿地地带的宽广荒野,无处可逃。就好像是一个,专门为秘密狩猎而生的盆景。*
他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一支笔,圈定了几个地方,而后递给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那位干员。
“要塞有三个,大的要塞很大可能是那些人开始和结束的地方,我和兄长去查探。下游有两个小的,应该是特定者的专属‘藏品室’,里面的东西……啊,不用想都可以猜到是什么样子的,不用破坏,留证之后会有用的。”
太宰治撇了撇嘴,一点都不想让那些画面占据他宝贵的大脑,继续道:“森林是狩猎场,湿地地带不用管,营救人质的话,派人从这几条路线去这里、这里和这里。顺便到这里,看见马匹就把这个东西撒进它们的饲料里。”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丢给干员。
“这是?”干员捏着纸包,疑问都要具象化了。
太宰治:“甲.基.苯.丙.胺(冰..du)。”
“……什么?”干员没有反应过来。
“啧。”太宰治撇嘴,下意识瞟了眼身侧的路易斯,见他没有发难赶忙道:“上次搜查那个新型鸭片流通组织里取到的。”
“太宰。”路易斯的声音古平无波,但是现在没有反应的反应才是最可怕的。
太宰治冷漠着一张小脸,觉得这顿打他估计是逃不掉了,索性摆烂。
“剂量多一点,这样作为工具的马匹兴奋起来,死掉的家伙就可以被认为是因马匹兴奋导致的踩踏致死,不会让下一次的行动打草惊蛇。”
“剩下的,就先这样。”他多嘱咐了一句,“这次的行动首要是解救人质,不过遇上忍不了的人渣也可以让他们‘意外’身亡。”
虽然没有必要,但是果然他很讨厌这种只会把武器对准弱者的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