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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双杰陨落锥心痛,万民请命自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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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衣服早就变了样子,再修补也不是从前那件了。”李怡突然感慨道。

晁氏点点头,“确实,虽然底子还是那个底子,但是隔了太久的年月,里面的内衬早就破旧不堪了。”

“不过,终究是个情怀,便是留在衣柜里,时时看着也可做个念想。”

耳朵里听着晁氏的话,李怡微微眯起了眼睛,“我知晓什么都瞒不过你,那依你的意思是愿意让秦挽留在宫中吗?”

晁氏顿了顿,将衣服上的褶子一一抚平,“妾自然是没有异议的,只不过秦姑娘恐怕如今是不愿的,圣上若要让她死心,倒不如明日宴席上将宋侍郎与曹婉莹二人招来,让她亲眼见着二人的亲密,便可断了她的念想,也就安安稳稳愿意待在宫里了。”

李怡闻言眼睛一亮,扶手称赞:“甚好,果真还是皇后懂我,那便依你的意思行事。”

晁氏柔柔地靠在李怡肩头,嘴上说着“为圣上分忧乃是妾分内之事”,眼神中却隐隐透着哀伤与一闪而过的精光。

翌日,李怡设宴美其名曰为宋成玉接风洗尘,顺便召曹婉莹为二人相看。

宋成玉本不想赴宴,一来是由于他昨日进宫急火攻心吐了血,身体大伤;二来是他并不想见那位御赐的骠骑将军之女--曹婉莹,更不想与她相看。

然而,正午时分,府里来了位小宫女,说是奉晁皇后密旨前来,在屋子里不知与宋成玉说了些什么。

小宫女走后,宋成玉便从踏上爬起来梳洗打扮,扬言要为进宫赴宴做准备。

宋府的下人们心中不解,可主子的事情没人会胡乱猜测,便纷纷忙碌起来。

太阳落山后,宫宴顺利举办起来,宋成玉端坐在宫宴席间,身旁便是那位骠骑将军的爱女--曹婉莹。

只是二人席间言语动作皆有礼有度,未有任何逾越之举,这使得李怡颇有些恼怒。

他已喊了宫人去将秦挽接来,可眼下这二人的举止实在没有可指摘之处,李怡一时间也有些烦躁。

此时一宫女上前,斟了一杯酒对着李怡道:“圣上,这是皇后娘娘专门请人送来的兰花酿,特来为宋侍郎贺喜。”

李怡瞧着宫女悄悄往酒杯中放了一丸药,眉头微微挑起,这才明白晁氏用意,当即哈哈大笑:“替我谢过皇后,来,宋爱卿,这可是皇后赏赐你的好酒,可莫要辜负了朕与皇后的一片心意。”

宋成玉状似不知一般,谢过李怡便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一切仿佛顺其自然一般,李怡看着他逐渐泛红的脸庞,以及满头大汗的额头,笑而不语。

自己将一切尽收眼底,开怀之余自己又多喝了几杯果酒。

“宋郎?”曹婉莹惊讶的声音响起时,李怡偏头刚好看见了踏步而来的秦挽。

看着宋成玉伸手捉住了曹婉莹的手腕,眼神迷离的作态,李怡仿佛十分讶异:“宋侍郎,你喝醉了罢?这可非君子所为,即便是曹姑娘已然是你未过门的妻子,你也不可如此孟浪……”

秦挽看着眼前一幕,说不出什么滋味,心中只觉得有一瞬间的钝痛,但又很快褪去。

她只狠狠瞪了眼李怡,然后便转身离开。

李怡知晓她识破了自己的安排,但他不在意,他只想让秦挽明白,这世上的男子除了他,无人靠得住。

见秦挽走远,他也不追,反而端坐上首又观赏了会子宋成玉的‘醉态’,而后才起身离去。

而李怡没有留意的是,他一离开,宋成玉便恢复了正常,将曹婉莹从自己怀里推开,“抱歉曹姑娘,让你与我演这出戏。”

曹婉莹却浑不在意,“无事,反正我也不喜这桩婚事,你我算是各取所需。”

“秦挽我已经派人接应了,想来此刻应当已经得手了,你还是想一想自己怎么脱身罢,我不奉陪了。”

曹婉莹说完此话,便起身整理好衣裳,转身消失在宴席上。

宋成玉没有急着走,他端起手边的酒喝光,静静候着李怡。

过了一盏茶的时辰,李怡果然匆匆返回,见到宋成玉端坐席间,顿时明白自己反被耍了。

随手从侍卫手中夺过一把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宋成玉!秦挽去哪里了?”

宋成玉抬眼看他:“圣上这是何意?”

“宋成玉你少给朕装蒜!是不是你差人将秦挽带走了,朕就说你今夜未免太乖顺,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朕!”李怡手中的剑逼近宋成玉的脖颈。

宋成玉眼中寒芒毕露:“圣上,这是要做个暴君?竟然不由分说就要斩杀臣?”

李怡将手中剑再次逼近,宋成玉的脖颈被锋利的剑刃划破,血迹洇透了他的官服,“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臣临死前要说一句,圣上,强扭的瓜不甜,秦挽不愿爱你,你便是千方百计地困住她的人,也困不住她的心!”

李怡大怒,将剑从他脖颈旁边撤下,却反手插进了他的胸口,眼神中的阴冷狠厉仿佛要迸裂出来,“即便朕得不到她的心,也不会是你得到!”

剑从宋成玉的胸口抽出,血迸溅到酒案上,宋成玉捂住胸口,神情痛苦地倒下,李怡头也不回地离开:“去追!宫中侍卫都调出去给我追!”

宋成玉躺倒在地上,看着满天的繁星,一闪一闪的仿佛那日他们看到的萤火虫。

他一边微笑一边大口地吐血,“秦挽,快跑罢,离开这里,再也不要回头……”

彼时的秦挽打宫宴上离开后,便被晁氏身边的宫女带走,引路去了一处宫殿。

也是在这个宫殿里,秦挽这才发现这宫殿的侧室竟然有一处密道直通宫外。

她心中十分诧异,同时也觉得分外遗憾,倘若当初淑妃娘娘知晓此处,哪还用得着跟着恭桶一起逃出宫啊?

“挽有一事不明,皇后娘娘为何多次相帮?”秦挽离开前看着宫女问道。

宫女看了她一眼带着些许悲天悯人般的神情:“皇后娘娘说过,你与她不过都是圣上执念的替身,那么替身只要留下一个便够了,无用的人总该要发挥些作用。”

穿过密道直达宫外,秦挽被引入一辆马车。

秦挽看着马车上陌生的女子,还有些怔愣:“姑娘是……”

曹婉莹笑着向她拱手:“我叫曹婉莹,骠骑将军的女儿。是宋成玉拜托我在此接应你。”

秦挽点点头,猛然想起宋成玉:“那七郎该如何脱身?”

“你放心,他自有办法,总不会傻到丧命。”

曹婉莹安抚她道,“你只管安心的跟我走,等到我将你送出长安城,你便安全了。”

“可我不能走,我走了以后七郎该怎么办?还有裴太医,我此次回来便是为了见裴太医一面,可我还未收到他半点消息……”

秦挽昨日里只顾着为李怡与宋成玉的事情忧心,全然将裴元忘到了脑后。

此时想起来,便有些难以安心。

曹婉莹见状欲言又止,秦挽留意到她的难言神色:“怎么了?裴太医他不会是出什么事了罢?”

曹婉莹见瞒不住,便咬咬唇,狠下心道:“裴太医已经过世了!”

“什么?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秦挽闻言情绪异常激动。

“他怎会过世?”

“裴太医三月之前被圣上贬到太医院诊治死刑犯,结果被传上了天花,久病不愈,在你回来前五日就已经病逝了……”

曹婉莹眼看着秦挽的神色随着自己的话一点点变得灰败,心中生了几分不忍,正欲安慰她几句,却见她发了狂一般站起来要往马车外跳。

曹婉莹及时拉住了她,奈何她挣扎不断,未免她闹出风波,所有人功亏一篑,曹婉莹一个手刀砸在她后颈,秦挽便直接晕倒在车上。

“对不住了秦姑娘,我们曹府与皇后娘娘为了将你送出宫,可是背负了杀头大罪,断不可能让你再回去犯险。待送你出了长安城便没事了。”

曹婉莹的马车刚出城门,后脚城门驻守官兵便接到了圣上的口谕,还未到二更天便将城门早早关闭,仔细盘查来往人员。

第二日清晨,秦挽醒来的时候身边空无一人,她揉了揉胀痛的脖颈,这才想起昨夜发生的事情。

推门走出陌生的房间,秦挽见到了熟人----宋家主。

“宋家主,您不是在江南吗?”秦挽见到他的一瞬间,心头突然涌上不好的预感。

宋家主对她点点头,“你们动身的第三日我便紧随你们身后来了长安城,这是之前成玉和我早就商讨好的。”

“何事如此着急?我们刚到没多久,七郎又将您请过来。”秦挽心中的不安进一步扩大,“七郎人去哪了?昨夜赴宴后我便没有再见到他。”

宋家主却是不答这句话,只从身后拿出两份卷轴递给秦挽,“我与成玉花费了半月时间,今天才将这两份东西拿出来,等曹姑娘回城的时候,我们便让他父亲代为呈给圣上。”

“眼下,长安城内怕是正乱着,我们遣了不少说书人将你的经历编作故事,正四处给百姓们传播。”

秦挽越听越糊涂,只好接过两幅卷轴,展开其中一幅才发现这是一份《万民请命书》,内容是为她所作,大意是希望圣上广听民意不要将自己纳入后宫,其中汇集了长安城人民的亲笔签字与手掌印。

秦挽在名字中看到了许多自己过往曾义诊过的人,更有许多自己未曾记住的人,她眼眶热了起来。

“挽何德何能,可以让百姓们如此拥护?”

宋家主叹息一声:“你本就是善良之人,前几年雪灾你挺身而出,做稳婆时也常常无偿义诊,百姓们早就对你爱戴有加,更别提圣上想纳你为妃的举动有多荒唐,单论你的才智断不该被困在后宫一辈子。”

“这两份请命书,一份是长安百姓的,另一份是江南百姓的。他李怡虽贵为天子,但百姓众口悠悠,他若是想要冒天下之大不韪逼迫你入宫,只怕这皇位便要换人来坐了。”

秦挽攥紧了两份卷轴,这才缓过神来:“所以自从圣旨送到以来,您与七郎便一直在为我的事四处奔走?挽多谢宋家主。”

话音落下,秦挽俯身便拜,宋家主连忙将她扶起来,“秦姑娘莫要多礼,成玉曾说过,你心怀天下,倘若真的要你进宫为妃,舍一身本领只为侍候一人,那实在是埋没了你的才能。”

“怎么不见七郎?我还想当面谢过他。”秦挽四处望了望,宋家主神情黯淡下来。

秦挽见状,心中涌上一阵阵后怕,“七郎他……”

宋家主见瞒不过她,便长叹一声:“吾儿也算是死得其所,至少为你逃出宫争得了时机……”

手中的卷轴滚落在地,秦挽的眼睛突然一阵刺痛,仿佛被什么戳瞎一般,眼前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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