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晓一字一顿,声音又冷又硬。
“未来是死亡。”
“没人能改变。”
相里点了点头。
“所以呢,你们就抛弃了宁乐,来找你所谓的生存?”
齐晓依旧在重复,眼神却十分坚定。
“未来是死亡。山火森林,石流房屋,深海内陆。”
“我们无能为力。”
相里是个不愿意废话的主儿,看齐晓这幅样子,就知道今天没什么结果了,深吸一口气,手中黑色精神力棍子直指着齐晓。
“宁离岸在哪!”
齐晓被这一句话喊得像是终于回过神般,眼底倏地冷冰冰的。
从刚才,她的步子就没挪动半分,此时被相里拿精神力指着,也丝毫未动。
齐晓:“平时我打不过你,在削弱期你重伤的情况下你还敢一个人来闯,哼。”
她评价道:“莽货。”
此刻甚至不需要她动手,原本一直在专心实验的人忽的转过头,脑袋转着一百八十度,阴恻恻的。
“宁离岸的手段。”相里轻嗤。
他形容道:“只会在别人背后藏着的下贱法子。”
另一边白彦方才气了一下就再没有什么神情波动,甚至看相里一对二看的津津有味。
沈贵:“你不担心?”
白彦不以为意:“反正死不了,顶多疼点呗。”
白彦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搭在沙发背上的手指缓慢蜷紧。
屏幕上,相里躲着莱恩斯蒂托教授的攻击,白彦也察觉到了相里的速度比起之前慢死了。
有好几个拳头挨着镜头蹭过去,白彦还是没忍住想站起来,却被沈贵一把按下去。
沈贵:“别动。”
白彦皱着眉扭了两下肩膀蹭开对方的手,哪怕现在是和沈贵处于合作关系,他的眼中依旧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手干净吗?”
沈贵被气笑了,没兴趣反驳他,两人专心盯着屏幕上的人。
相里胸膛轻微起伏,每一次呼吸似乎都有加重的趋势,他手中的武器变换,但更多的都是在自卫。
齐晓没一会儿就退下来了,她眸光一凛,轻嗤。
“你已经这么严重了啊。”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授意,莱恩斯蒂托教授进攻的动作也停下来。
他的身子此刻膨大了两倍,小小的脑袋搁在大大的身体上,已经失去了自我意识,全凭别人下指令。
相里并没有回答齐晓,因为他根本没听清对方说了什么,只能看见她的嘴唇一张一合。
齐晓抬手,那架势看样子是想直接了结相里,但抬起的瞬间,她的眼睛突兀地睁大,脸上血气顷刻间消失,惨白一片。
她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心脏,莱恩斯蒂托教授也像是断了提线的木偶,整个身子泄了劲儿。
齐晓额上沁出汗珠,牙齿咬出下唇,鼻腔里甚至能嗅到淡淡的血腥味。
沈贵蹙眉,不知道齐晓怎么了,余光看见身旁的人也同样捂着心口,整个人快要从沙发上滑下去。
沈贵:“!白彦。”
白彦只觉得突然自己心脏被谁挖了半个,又痛又窒息,嗓子中空了一块,新鲜的空气滑过像是匕首尖锐的一端缓慢刮着气道。
几人清晰地认识到。
——【死亡】降临了。
白彦被耳边沈贵担忧的声音烦的不行,即使是现在也不忘嫌弃。
“手脏,别碰我。”
沈贵被气笑,但还是伸手握住白彦的胳膊,抬头,监视器在相里胸前,所以他们看不见相里的神色。
相里并没有露出痛苦的神色,只是胸前小小的起伏着呼吸。齐晓因为疼痛半跪在地上。
相里一动没动,莱恩斯蒂托教授的线像是转移到他身上了,眼睛一眨不眨。
相里半垂着眸子,伸手,手指颤巍巍地碰到旁边的一个巨大玻璃仪器。
可能是太大了,他用了好几次劲都没能推动,玻璃仪器被摔在地面上时,相里盯着满地的透明碎片,眼睛微睁,像是证实了什么。
……
……他听不见了。
玻璃碎片迸溅到齐晓面前几块,对方没忍住地抓起一块锋利的碎片,插进自己的心口,硬生生地将心口那片血肉掀开。
漏出里面正在跳动的,鲜红的心脏。
齐晓重重的呼出一口气,额上汗珠重的穿过眉毛一路滑在眼睫上,她也同样注意到相里的不寻常,低声咒骂了一句。
“草。”
偏偏在这个时候。
齐晓伸手,手掌撑着一旁的桌椅站起身,脚下步子虚浮,与相里对上视线。
齐晓这个时候还是勉强扬起唇角的笑,她盯着相里,眼神中依旧是得意。
她伸手,白皙的手指捏上鲜红的心脏,红白交凑,手上用劲,心脏被他她捏紧,跳动的幅度肉眼可见地减弱,但手的主人脸上却露出一丝轻松。
没头没脑地丢下一句“我们已经找到了【生】”。
相里眼中景物变换,耳朵里却没传进来一句声音。
莱恩斯蒂托教授关节动了动,巨大的身躯冲过去抱起齐晓,冲出房子。
房间内恢复了平静,而此刻楚祁家,白彦浑身颤抖,咬着牙闷哼,意识模糊间,他看着屏幕,上面只有地下室的惨状,看不见相里。
白彦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原本漆黑的身影现在只剩下薄薄的一层灰色,隐约能透过他看到背后的沙发,颜色深浅闪烁不断。
沈贵:“白彦,白彦!”
“怎么回事,白彦你说句话,先别睡!”
“我带你去找医生。”
白彦闭了闭眼。
太吵了,要是薛葫苏在就好了,炸死他。
白彦伸出一只手按住沈贵就要使劲想将他抱起的胳膊,摇了摇头,嘴唇张了张,沈贵趴下身,想听他要说什么。
白彦嫌弃说:“手。”
他说完呼吸又沉重了,缓慢几次呼吸后,干涩开口。
“我【死】完就好了。”
他脑子里想,大惊小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