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分析宿主言论情绪化程度。】

Z01数据空间中正常运转，为了更好了解宿主，Z01总会在与宿主沟通时暗暗分析每一句话背后的意思，最终得出结论与下一步的行动。

这次也是一样，只不过在江愿时这位宿主这里数据分析时常碰壁，毕竟先前经过系统筛选的宿主，人物性格词条都大差不差，听话为第一，其他的不重要。

但江愿时是意外。

现在这位意外也是不出所料给予了Z01意外的答案。

经过检索分析，数据空间的大屏上闪现出一张图片，似乎是人类世界在网络时用的沟通方式——表情包。

图片上一张毛茸茸的小刀眼睛的猫咪，气呼呼皱巴巴的直视前方，一副天王老子来了都不可能会高兴的模样，底下配文【很不高兴为您服务！】。

该图片90%符合当前宿主的情绪与行为。

Z01再次宕机。

人类和猫咪是两个物种，为什么可以相提并论？

人类好奇怪。

Z01在空间高速计算，努力学习人类脑回路，在江愿时眼中则是自己放完话后，人形系统突然宕机陷入沉思，江愿时吸了口气，伸手趁机试图掰开对方抓着自己脚腕的手。

没有指尖的手使用起来还不是很习惯，使劲的力道总是控制不住，找不到着力点，不过意外的是系统并没有用什么力气，江愿时轻轻一掰对方的手就松了开来，作为灵魂体的江愿时感受不到疼痛，自然也无法感知对方是否用力。

江愿时的脚腕从对方的手心撤离，江愿时像离了手的气球，飘到了天花板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撞着天花板，一点点蹭出卧室。

江愿时刚蹭到客厅，老远就看见安详平躺在沙发边地毯上的身体。

好歹盖个毯子，他已经能想象自己回到这具身体里的寒意了。

江愿时叹了口气，开始想办法回到江始身体，上一次灵魂离体是Z01把他放回原身的，这回靠他自己着实有点困难，江愿时整个魂处于一个失重的状态，压根飘不下去，如果离开房屋只能是飞向天际这一个选项。

江愿时环视一圈，瞄上了吧台的吊灯，他蹭到吊灯旁，两手抓着吊灯开始晃荡，幅度越来越大，随着吊灯的重力江愿时尝试找角度把自己荡到原身里，一次不成再来一次，直接忘记靠系统这么一回事。

Z01烧完cpu回过神时两手空空，周围还有一种物体来回摇晃的死动静。

不用分析都知道是谁。

Z01来到客厅，只看到一个用吊灯当秋千晃出残影的宿主。

Z01：……

纵使知道江愿时的意图，Z01也很难理解对方的行为，很幼稚，很难和先前步步为营、心存死志的人联合起来。

看样子对方玩得还挺开心的，虽然情绪分析盘上依旧毫无波澜。

江愿时在多次错位撞脸后总算找到个合适的角度，就在他要进入原身的瞬间，时间停滞了，江愿时停在半空，仅离身体一步之遥。

江愿时疑惑回头，视线从那张英俊的死人脸转移到那只抓着他脚腕的手上。

江愿时有种无力感，他深深深深叹了口气说：“麻烦放手，您有事吗？”

没事就放开，好不容易要成功，赶紧完成任务一拍两散，皆大欢喜。

可惜石头脑袋的系统没分析到这么一层意思，只是开口回答：“是的，我有事找您。”

“……”失去惯性的江愿时再次开始往上飘，江愿时放弃挣扎，“什么事？”

Z01：“您的情绪处于压抑状态，我觉得您现在需要发泄。”

江愿时飘啊飘像有种抗性就是不顺着正常方向，和系统呈现一种相对状态，远看两人就像个V字型。

Z01抓着对方脚腕的手往回收，江愿时不受控制地飘到系统面前，对上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江愿时也回以面无表情，他很清楚系统的意思，淡淡说：“你就那么想找抽？”

Z01的本意并非找抽，只是希望宿主对着正确的目标进行正常的发泄，但Ta开口很言简意赅，千言万语汇成两个字“是的。”

江愿时：“……有病。”

Z01：“系统不会生病，只会数据中毒。”

江愿时：“那你有毒。”

Z01：“系统现在一切正常。”

“疯子。”

“我很正常。”

“……”

江愿时的脸越来越垮，盯着系统时眉头皱起，眼神透着股说不清的意味，Z01突然认为分析确实没有错误，宿主此时的表情和表情包的动物相似度极高。

江愿时幽幽地看着对方：“系统有痛觉吗？”

Z01:“没有，但可以打开痛觉感知功能。”

“不疼是吧，那我打你——”Z01分析得出宿主希望自己打开功能，刚要开口，江愿时就接着说，“可太好了，你先变回史莱姆吧。”

？

Z01不解，但照做。

人形虚化后变回圆圆的发光史莱姆，与此同时失去约束的江愿时顶到天花板上，他转了转手腕，对Z01勾勾手指，示意对方过来，Z01飘到江愿时面前，一人一团子相对视。

江愿时礼貌道：“准备好了吗？我要揍你了。”

Z01：“宿主请问是否需要打开系统痛觉功能。”

“不用。”

“这样无法作为惩罚。”

江愿时挑眉：“你怎么那么想被惩罚？”

睁着两个小黑点的史莱姆回答：“我做错了事情，侵犯您的隐私，本就该收到惩罚。”

“那你可以上报申请扣业绩。”

“如果您觉得这能让您更舒心的话可以，但据分析，概率不高。”

江愿时“啧”了一声，琥珀色的眼睛透着不满：“搞得好像你的分析很了解我一样，我讨厌被判定。”

“那我可以不再对您进行分析，但这样很可能无法了解您的意思，届时需要您更加直白地对系统表达。”

江愿时发出短促的笑声：“你连吃带你拿啊。”

“请问这是什么意思？”

“说你被打还想捞好处的意思。”

“我并没有这个意思。”

“哼哼，行吧。”江愿时再次发出预告，“我真要动手了，准备好了没？只要回答‘好'就行。”

这并没有选择，Z01回答：“好。”

Ta被掌心团起，灵魂的热度使系统的身体升温，随后天旋地转，Z01的视线一晃，史莱姆砸在地上又弹回天花板。

不痛，但高速的弹打中Z01的数据天旋地转，整个空间一团乱码。

整个过程就是江愿时抛球接球的动作，来来回回，弹力球的形容不太贴切，更像是在测试手打牛丸的弹性。

辛勤的江师傅弹打数百次后终于是耗尽力气。

经过一番操作后的史莱姆牛丸更加Q弹，从透明白变得白里透红。

江愿时有意外收获，原来史莱姆的系统能看到表情，就像现在手心中原来两个黑豆眼的史莱姆现在变成了蚊香眼，还在不停转圈圈，史莱姆身体外还冒着加载数据的圆圈。

江愿时玩累了，Z01晕头转向恢复运行的过程中被戳了好多次。

“宿主，请不要玩弄系统。”

江愿时边戳戳戳边“哦”了声，毫不掩饰地回答：“就玩。”

Z01：……

Ta发现宿主越来越不礼貌了，很没边界感，愈发随心所欲。

恢复数据的Z01弹离江愿时的手心，化为人形，刚还在戳戳的江愿时对上系统脸的瞬间表情滞了下，随后慢悠悠地移开视线：“男男授受不亲，你离太近了。”

差点都亲上了。

“我不会爱上任何生物，您放心。”

江愿时一头问号：“我只是想你别贴那么近，你的分析是不是被我打坏了？”

Z01:“已答应您的要求，我并没未分析您，这是我的个统观点。”

江愿时一言难尽道：“那你可挺会想的。”想够多。

Z01：“谢谢夸奖。”

都说了不是在夸你……

江愿时贴着天花板，看着系统说：“那你的意思就是系统可以喜欢其他生物？”

“是的，但系统爱上宿主或异世界生物会付出代价。”

“代价是什么？”

“失去权限与所有业绩，其他未知，只有系统经历过才会知道。”

江愿时“哦”了声，没再问下文，毕竟什么系统都可能，Z01这种工作狂机器是不可能的了，江愿时让系统把他带回原身里，灵魂回归，江始睁开琥珀色的眼睛，在地上抖索了几下，慢慢爬起来。

江愿时搓着后背：“话说你为什么不把人放上沙发上，地上真的很冷，又冷又硬。”

面对疑似埋怨的声音，Z01回答：“当时您灵魂离体，飘向门口，事态紧急，很抱歉。”

江愿时垂着背，浑身酸痛半天才反应过来不对劲：“等等，大门是开着的？我记得我关门的。”

Z01：“是的，突然打开的。”

突然打开的？

要是真飘向外面，可就不好找了。

“你确定不是有人针对我？比如世界意识什么的。”江愿时伸出一根食指朝上指了指，Z01摇头，“已得到上级回复，新手世界哪怕出现bug，极低的愿力不足以觉醒世界意识。”

“那就真是意外了？”

“不确定。”江愿时不解，毕竟得到正确答案的系统从来不会给出模棱两可的回复，对此Z01说，“因为经过之前对您的分析，您是最大的不确定因素，具体解释无法得出。”

好令人头疼的回答，搞得好像江愿时性命堪忧似的。

不过现在最让人头疼的出现了。

江始的手机响了，手机开了自动接听，电话那头传来水牛低沉巨大的咆哮声：

“江医生你快来，黎浦出事了！救救他医生！！！”

距离上一事情结束刚过去——6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