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上合得来的，友谊总是格外的烫手。

顾森西刚推动自行车，又看看学校，干脆重新把车锁好，上楼去等莫云澈值日完。

莫云澈是拖地收尾的小组长，这阵子总是和班里人打球玩闹，校霸的逼格都不稳了，卫生委员也已经胆子大到把他安到这倒霉催的位置上了。

“郑很不开心。”莫云澈哀怨地看着他们收拾东西准备离校，拖把头戳在李粒腰上“卫生委员怎么不是组长？”

李粒还不是很敢直视校霸的脸，以前是单纯的怕，现在多了一层薄薄的本人也不明白的红晕“没办法，身兼三职我会累死的。对不起，到时候我请你吃麻辣烫。”

莫云澈本来也不生气，哼哼几声就答应了。

李粒刚走出班门几步就有损友阴阳怪气“对不起~请你吃麻辣烫~~”

“会累死的~~”

“真恶心，搞得你真干好事了似的。”

李粒懒得理他们，他想莫云澈就不会这么烦。

迎面走来一个干爽的男生，李粒记得他，总是和莫云澈打球的，那亲密劲快赶上齐铭了都。

顾森西下意识给他们让路，听到打趣声“你是不是泡人家呢？”

不需要大脑清楚的反馈，红色蔓延到脖子、耳朵，顾不上在意顾森西，李粒大声反驳“怎么可能？！”

男生长相普通，情绪倒是稳定“你小点声，这么激动干嘛。”

前面的人也转过头“就是，你就算泡也没人管你，反正泡不到哈哈。”

顾森西被他们吵的心烦意乱，加快速度几乎是跑到班门口。莫云澈正在整理粉笔盒，抬眼看见他，眼睛明亮不少“你再等一会。”

不爽的心情被浇灭，顾森西嗯了一声。

他其实想说，自己压根不着急，慢慢来也无所谓，可是这些话他看到莫云澈就发不出声。

啧，果然还是怪。

听到莫云澈一顿麻辣烫就把自己卖了，顾森西就恨铁不成钢“你这大少爷当的也是没谁了。”

莫云澈还在往嘴里塞面条，没理他。

一开始顾森西还会因为他的态度恼火，后来明白这是个人习惯后也没话说了，总不能让人不吃饭吧？

莫云澈的吃相不难看，还神奇的没什么声响，好比吃面，旁边桌上的人呼哧呼哧，他呢？安静的要命。顾森西从认识他到现在，也就饭点看过他这样子。就是粗鲁，汤汁溅落在手指上也能视若无睹。

家里妈妈总是对他的卫生耳提面命，顾森西虽然老是被指指点点，实际上他已经比一般人讲卫生和细心多了。

兜里装着湿纸巾，莫云澈刚吃完就递上去“把手擦干净。”

莫云澈有时心情不好就骂他多管闲事，顾森西并不生气，只是手捏的紧，固执地说“擦干净好不好？”

“好啊。”佣兵生活后的莫云澈自带一股子痞气，给人冷脸色的时候，也唬人“但我干啥你都要这么管？”

顾森西意识到他在耍脾气，先不是生气，而是担忧“怎么了你，谁惹你了。”

莫云澈没说话，其实很简单，晚上熬夜，早上又起太早，激素分泌失衡了而已。

说出来他自己都不信，他以前熬的可不只是一晚上。他这会没法保证自己冷静，对顾森西摇摇头，懒得解释“你就当我发疯得了，先回去了。”

手掌松开，纸巾掉在地上，被顾森西捡起来，扔进垃圾桶。

难得觉得不好意思，莫云澈嘴上打趣“这就是当代高中生的素质。”

顾森西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有说。

莫云澈转身抬脚离开，被后面的少年拉住了衣角。

少年忐忑不安的声音响起“莫、莫云澈啊，我们要不要交往试试？”

真是老了，才熬一夜就出现幻觉了，面馆老板还在和老板娘边吵边接客，来来往往的人也不曾停滞，嗡嗡的说话声中没人往这个角落看一眼。

还是那个庸俗但真实的世界。

这样的世界怎么会允许存在惊世骇俗的话语？

认定是幻觉，莫云澈打算继续走，嘴里嘟囔“我才不试，要来就来真的。”

顾森西倒吸一口凉气，窜到莫云澈面前惊喜地问“真的？！”

男孩眼睛亮亮的，全是自己心爱之人，扑面而来的年轻气盛，让莫云澈笑笑，撞开他往前走“给你一晚上考虑。”

男孩站在远处，焦躁不安地拽着头发。

夜晚那么冷，他的身体却燥热起来。

莫云澈没想到顾森西会站在他家门口。

男孩看着他，认真地说“我想交往。”

懒散的男人低低笑了，把年轻的孩子扯进屋，压下对方反射性的反抗。把他紧紧抱住，温热的呼吸洒在脖颈，惹得一阵颤抖，男人坏心情地贴着皮肤，漫不经心地警告“这样也不觉得恶心？”

顾森西觉得自己被一只充满莫云澈味道的大猫锁住了，这个怀抱让他的生理抗拒，又被思想软化，他顺从地搂住莫云澈的腰“不恶心。”

“可你知道吧，以后要干的事可恶心呐。”莫云澈掐住他的脸颊，细细摩擦移动，直到那处，按压几下便显得红润“我会用力的舔吻这里，勾出你的舌头，然后一点点下移，最后……”

一只手伸进羽绒服，按在男孩的腹部，他的嗓音有几分嘶哑和狠意“会一直干到这里……这样，你还不觉得恶心？”

顾森西脑瓜子都要当机了，再对着那双墨色的眼睛，他会疯的。喘着粗气，也染上几分凶意“不恶心，莫云澈，我喜欢你，特别喜欢你。”

这可真是让莫云澈没辙了，赶紧把男孩的衣服整理好，又捏捏他的手，冷的刺人。不由得懊恼，果然是太冷了。

顾森西和他的爱人抱在一起，笑得很开心“我超——喜欢你。”

莫云澈心疼地看着他眼底的青灰“你不会真想了一晚上。”

“不然呢。”顾森西捏上他的脸左看右看，骄傲地笑“你果然很帅。”

莫云澈幽幽看他“只是看上我的脸了吧你。”

“怎么会！”男孩贴上去“我爱的是哥的灵魂。”

早些时候，莫云澈和易遥在“交往”的时候就这么挤兑顾森西。

啊这……怎么不算自作孽呢。

莫云澈勾勾男友的手指“我和你是真的。”

在两人还是纯洁兄弟情的时候，莫云澈就和顾森西解释过这事，还鼓励顾森西喜欢就去追。

现在想想就发现自己蠢得可怜。

“你随便坐，我去换衣服。”

莫云澈家里开着暖气，在弄堂里，有这样条件的家庭几乎没有。顾森西在这个温室里都有些昏昏欲睡，眼睛盯着莫云澈消失的地方，直到令人心安的手掌贴近额头才猛然惊醒。

竟然睡着了，顾森西甩甩脑袋，还是疲惫的靠在莫云澈的肩膀处。

莫云澈摸了摸他的发顶，轻声道“要不要请假？”

“唔，不行。我妈肯定不同意。”顾森西亲了他一口，砸吧几下，还真不讨厌。

他还想再来，莫云澈却不给了“上学了孩子。”

在弄堂口看见易遥和齐铭难得又聚在一起等他。

自从易遥有自己的小姐妹后，他就很少和她一起吃饭了，交往的谣言其实早就站不住脚了。齐铭则是因为数学竞赛有新的安排，不见人影是常见的事。

重新聚在一起，也说明竞赛结束了，齐铭浑身透着轻松自在，和易遥说话时，笑容毫不吝啬。心里也期盼着他的出现。

可惜，齐铭远远看见他与另一人紧握的手，意识到，他的少年，这么早就离开了。

水龙头嘀嗒嘀嗒，随着时间，一点点漏的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