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山师这些年也带了几个新学徒。
这些新学徒越云川都不太认识,一一见过之后,才发现这些学徒大都是西河村的,都是家境贫困才会送来的。
原来租住的小药铺已经快被淘汰了。
其实越山师早就在遂县最中心买了一间大的药铺,但是因为越云川一直没有回来,越山师害怕越云川他们回来的时候找不到回家的路,一直不肯搬。
终于等到越云川回来,全家都开始准备搬家了。
越云川也接待了他曾经的朋友,慢慢得知了他朋友们的近况。
沈大郎已经是三个孩子的父亲了,如今正在准备考取举人。
当年南星走的时候,把避孕药物的药方教给了他们。
他也确实如他当年的保证,生完三个孩子之后一直服用避孕药物,没有再生。
越云川与他探讨了一番学问,根据自己的经验指点一番,祝福他在接下来的乡试中能够得偿所愿,如愿考上举人。
越云卓已经放弃了继续考试,他有着秀才功名,又开了私塾,如今的收入能够养家糊口,也过的很不错。
看到越云川的时候,越云卓虽然也有羡慕,可也就是一点点羡慕而已,他对于自己如今的生活很满足。
而且经过这么多年的努力,越云卓家中的八个兄弟都各自立了起来,日子越过越好,至少不用再挨饿了。
越云川是最后看见周铁柱的。
周铁柱已经是村里都很认可的草医,很有越山师年轻的时候的风采。
而他的愿望也如同当初的越山师一样,希望能够在县城里有一间自己的药铺。
越云川恍惚间觉得好像看见了命运的轮回。
短暂的家庭相聚之舟,越云川又带着人回京城等待授官。
这次没有等太久,就等到了新的任命书。
越云川拿到那封任命书看见上面任职的地点后,竟然感觉莫名的熟悉。
直到回到家的时候越云川才想起来,这不就是他们当时路过被抢劫的村落吗?
越云川刚刚回家不久,就被谢迁叫了过去。
越云川到了之后,直接被请进了书房。
谢迁面色凝重,说了这次的事情。
原来那伙匪徒过了这么久不仅没有被剿灭,竟然越来越大,成为了一地祸患,此次乃是谢迁推荐越云川去上任的。
谢迁面色凝重,“我本来以为我要去此地当知府,自然可以给你最大的支持动力,谁知道你被成功任命为知县,我却被人挤下去了……”
谢迁本以为,这次是他带着徒弟去收政绩,没想到反而变成了徒弟自己去闯。
谢迁愧疚又担忧,“我已经知道了这次你的上官是谁,但他竟然已经出发了,我写了一封信给你,你早些出发,在上任之前定然要去拜见上官……”
此去凶险,谢迁特意将身边的护卫都给了越云川。
越云川看着距离赴任的时间还早,他心中倒是另外生了一计。
越云川安抚了愧疚不已的老师,先回家安置妻子和儿子。
越云川跟南星说了这次赴任的凶险,并告诉南星他的决定,“你带着儿子先留在京城,不如直接住进谢府,这样会更安全一些。这次我自己去赴任……”
南星抓住越云川的手,不停地摇头,“不,你自己去很危险,我跟你去的话,若是有危险,我还能帮你!”
但这次越云川十分坚定,“若是真的遇到危险,我敌不过还能跑,可若是要护住你和小凡就很难了,星星,你听话……”
最后,南星还是理解了越云川的选择。
确实,若是带着妻儿赴任,那么妻儿就是越云川最大的弱点,也是越云川最大的牵挂。
南星只要带着儿子留在京城,两人安安全全的,就是帮了越云川最大的忙了。
越云川这次又是早早赴任,他按照师父所说的,先去拜见他的上官,也就是当地的知府。
递上拜帖之后,越云川被请了进去。
在越云川抬头看向知府的那一刻,两个人都是齐齐一愣。
此地知府竟然是邵淳,是越云川考秀才那一年的县令!
越云川的惊喜溢于言表,“上官!没想到竟然是您!”
邵淳也没想到,他本以为越云川只是他偶然惜才见到的一人,在他离开遂县之后就再也不会有所交集,没想到曾经看好的学子有朝一日竟然成为了他的下属,“我也没想到,竟然是你啊!”
既然是老熟人了,接下来的交流就能更加顺利了。
越云川把手上的信件教给邵淳,“这次,还望您多多费心了……”
邵淳看过信件,捋了捋下巴的美髯,“不瞒你说,本官此次就任,目的就是要解决这伙贼人的!”
邵淳也没有多隐瞒,将其中细节诸事都一一告诉。
于是,越云川也对即将就任的地方有了更深的了解。
此地的匪患原本不大,可是随着当地政府的放任,越来越大,甚至最后勾结了当地官员,并且和当地有名望的人结为姻亲,匪患越来越大,竟然成了一州之地的祸患。
邵淳捋了捋胡子,“不瞒你说,这伙贼人确实背后有人,不过本官并不怕他们,所以你尽管尽力施为,本官定然权利相助!”
有了上官的这句话,越云川内心的忐忑放下不少,他深揖,“多谢长官!”
交流完了公事,自然可以交流私事了。
越云川犹记当年越二哥是跟着邵淳走的,如今邵淳已经从一县之长变成了一州之长,越二哥作为邵淳的亲随,如今不知道在哪?
越云川这样想的,也这样问了出来,“不知越二哥如今何在?”
越二哥如今是邵淳麾下第二侍卫队的队长,正属于被划归给越云川,护送他上任的那一队。
邵淳特别善解人意,“你们兄弟分别日久,如今正好能够多相处一段时间……”
邵淳亲自带着越云川去找了越二哥。
越二哥如今长得更高更壮了,但面皮倒是比之前白了那么一点。
他看见越云川的时候也很惊喜,“川弟!你怎么在这里?!”
越二哥勾住了越云川的肩膀,给了他一个热情的拥抱。
然后才知道他要和越云川一同上任。
越二哥更加热情了。
晚上的时候越二哥硬是带着越云川出去吃饭喝酒,在酒席上越二哥诉说着这些年的经历和情况,然后抱着越云川不放,最后从怀里拿出了捂的热乎的三十两银子塞进越云川怀中里。
“川弟啊,你当时给我的那三十两银子可是救了我的命啊!”
越云川一脸懵的捧着怀中的银子。
听越二哥讲他当初遇到危险,是怀中剩下的最后十两银子的银饼子帮他挡住了致命伤口。
越云川把怀里的银子翻出来看,他怀里的三十两银子都是元宝形状的,而且各个都很完好,并未有什么刀剑留下的痕迹。
越二哥一看,就知道越云川在翻什么。
他哈哈大笑,从贴身的口袋里翻出来一个银饼子,那块银饼子上面确实有一道深深的刀痕,“这块银子可是我的吉祥物啊!还给你的银子都是后来老爷赏给我的!这块呢!我就留下了!”
越云川摸着那道刀痕建议道,“接下来的路途凶险,二哥不要一味留下这种保留纪念意义的痕迹,应该重新打造一番,这才能继续成为二哥你的幸运物品啊。”
越二哥大掌拍下来,重重的落在越云川的肩膀上,“兄弟,你说的对!”
一顿只有两个人的酒,硬是喝到了深夜才散。
越云川回去的时候还有点混混沌沌的,浑身的酒气也来不及散,直接就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第二日起床之后,略做修整,就要出发了。
越云川拉住了想要大张旗鼓送他的越二哥,让越二哥跟他之前带来的护卫在后面远远的跟着,他则领了两个容貌身材,方方面都普普通通的人乔装上路。
一路上越云川还一直在纠正那两个挑出来的人的姿态,让他们行走的更加随意一些,务必要让人看不出来是行伍出身的才行。
然而三人结伴经过一次,竟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也根本没有越云川预想之中的,有人挡在路上等待抢劫的事情发生。
越云川只好带着两人准备在附近找一户人家借宿。
这里的人们都比正常村落的人更有警惕性,他们费了点力气才成功找到愿意接纳他们住宿的人家。
这户人家是一对老夫妇,越云川他们承诺住一晚五百文,于是成功的入住。
晚上的时候,他们跟老两口一起吃饭,越云川旁敲侧击的询问。
“来之前我们还听说附近的山上有山匪,但现在看起来也很安全吗?我们来的一路上什么危险都没有遇到.......”
他们说这个话,能够明显看出那老丈看了他们一眼,但是很快就收回了视线,什么都没有说。
越云川套话失败,一时间微感挫败。
但是很快又再接再厉,跟另外两个士兵继续讨论这附近的山匪传闻,甚至大言不惭的说着老子什么都不怕,那山匪什么都不是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