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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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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慰闻来相助,恨见多纠葛】

大庆五十一年正月十五,两艘东璃商船先后抵达大庆,经由市舶司审查放行入港。当晚,市舶司吏目乔庄在安远驿设宴款待,不想其中一队竟非真正的东璃官商,而是伪造勘合进入大庆的东璃海寇。上元宴席,东璃官商与东璃海寇正面相碰,互指对方是假,发生冲突,大打出手。混乱中,匪首将官商之首杀害,并纵火宴客堂,袭击吏目乔庄。跑出市舶司后,东璃海寇夜劫沿街七户百姓,打伤陆路营侍卫五人,其中两人伤重身亡。

此事引起全城恐慌,在朝堂上更掀起轩然大波,次日一早,文武百官纷纷上奏,请求严查勘合伪造一案,并加强贸易审查与禁海令,更有甚者直接建议禁止东璃官商上岸。

“圣上,勘合乃两国贸易之重要凭证,若连此物都可被轻易伪造,岂不有损我大庆威信。”

“圣上,伪造勘合之人固然大胆,审查放行之人更是嫌疑甚大。若当值官员连如此重要之物的真假都无法辨别,今后恐会有更多居心不良者扰乱贸易啊。”

皇帝闻言,厉声道:“乐文清,身为市舶司正提举你告诉朕,昨天中午市舶司负责审查勘合、放行假冒海商的人是谁?现人在何处?”

乐文清大人颤颤巍巍上前:“回禀圣上,昨日中午负责审查的是微臣的属下吏目乔庄,他昨晚在安远驿设宴款待两队东璃人,被东璃海寇打伤,现正在医馆治伤..圣上,此事微臣一定尽快严查。”

“被打伤了?”皇帝眯起眼睛,“乐文清,朕给你五日时间查明真相,给朝中上下、全城百姓一个交代,不然你看着办吧。”

“谢圣上宽限!微臣昨夜已派人配合陆路营薛大人追捕出逃的东璃海寇了,微臣定当尽全力给圣上和诸位一个满意的答案。”乐大人抖抖索索道。

皇帝朝他摆摆手,向文武百官看了几眼,揉着眉心问:“薛良平,薛爱卿人呢?”

“圣上,薛大人他可能亲自去追——”尤公公话音未落,从大殿外进来一个人,身披袍甲,风尘仆仆,气喘吁吁。

“臣参见圣上。”

此人正是陆路营提督薛良平。

皇帝眼睛一亮:“平身,薛爱卿可是亲自去捉拿冒充东璃官商的贼人了?”

薛良平道:“回圣上,臣昨夜一接到安远驿出事的消息,便立即率陆路营追捕东璃贼人,其中六人已被臣捉拿归案。但贼寇奸猾,还余五人已离开大庆逃往近海,臣方才便是去找水师提督程大人商议,他已派出船队追捕漏网之鱼。臣办事不利,未能将贼寇全数捉拿,请圣上降罪。”

皇帝想了想,道:“昨夜上元节合家团聚,却有东璃贼寇沿街洗劫,造成百姓无端损失、全城恐慌,此乃陆路营人员值守分配不当,现扣除薛良平本月月奉,并对受害百姓予以补偿;贼寇伤及陆路营士兵五人,伤重不治二人,慰劳金和抚恤金须尽快发放;至于那捉拿归案的五个贼人,先关押大牢,严加看管,不得有误。”

“谢圣上大度隆恩。”薛提督跪道。

一位大臣道:“启奏圣上,微臣以为该对那六名东璃贼寇尽快拷问,让他们交代幕后主使,得以早日查明真相,查明他们入港大庆的真实目的。待水落石出,应将贼寇就地正法,以示威慑。”

另一位大臣道:“微臣附议,微臣还以为,在查清勘合伪造放行及东璃贼寇幕后主使之前,应当暂停与东璃贸易,禁止东璃海商上岸,保护大庆百姓安危,以防鱼龙混杂,惨案再次发生。”

一旁几位大臣逐一附议。

皇上将目光转向裴俊:“裴爱卿,诸位爱卿提议的加强海禁之事,你怎么想?”

裴俊道:“回圣上,微臣以为在此案全貌未知、幕后主使意图未明以前,确需谨慎待之。如今全城恐慌,此刻加强海禁可安抚民心,以表圣上以百姓安危为重之心。是以,靖海军即日起也会加派人手,增加巡海频率,严阵以待。”

皇帝点头微笑。

徵羽在旁松了口气。

裴俊又道:“圣上,臣还有个小小的提议,东璃官商之首在大庆皇城被东璃海寇杀害,此事出在离市舶司咫尺之遥的安远驿内,东璃朝廷得知后必会向大庆讨要说法。现五名贼寇已逃往近海,臣以为关押在大牢的那六名贼寇是关键所在,若严加拷问之余能留下活口,日后还可作为人证供还给东璃朝廷,由其处置,也算对东璃的表示。”

“裴爱卿的意思是,应该留他们一命?”皇帝问。

裴俊应声,一旁的薛良平立即道:“圣上,臣以为这些贼寇洗劫大庆百姓还杀害我陆路营士兵,我大庆绝不可心慈手软,待查明真相应当就地正法,以示大庆威严!”

众大臣也附和道。

半晌,皇帝缓缓说:“此事容后再议吧。传朕旨意,即日起至此案查清之前,暂缓与东璃官商贸易,加强海禁。”

从大殿出来后,二人并肩走着,等离人群远了,徵羽小声问:“裴大哥刚才为何要提议留那些海寇一命?”

裴俊淡淡一笑:“东璃海寇胆敢混入大庆市舶司冒充海商,还贸然洗劫百姓杀害侍卫,幕后黑手必不简单。徵羽,马步前昨晚为何如此大胆出现在案发现场?你不觉得奇怪吗?”

徵羽还是一头雾水:“我也怀疑马步前与此有关,但这跟留他们性命有何关系呢?”

裴俊转身对着她:“昨晚我们没能追到他,但我悄悄交代过那个侍卫,今早他告诉我,陆路营的人把皇城翻了个底朝天也没顺道发现马步前。你想,全城戒严他还有处藏身,肯定有贵人相助。”

正说着,一只小虫飞到徵羽的脸颊上,裴俊伸手捻掉小虫,用衣袖在她脸颊轻轻点拭两下,继续道:“勘合伪造一案必是大庆出了里应外合的叛贼,若大牢里的东璃贼寇老实交待,那幕后叛贼便性命不保。你说,那个叛贼会让牢里的东璃人活着说出他的名字吗?”

=*=

夜深了,徵羽在府中园子练完刀准备休息,管事来报,说是门外有人求见。徵羽进屋换了身衣服来到门口,一见来者,有些诧异。

“是你?进来吧。”

甘愿双手抱在胸前,身姿笔直地跟她走进将军府。

进了书房,徵羽吩咐人上了热茶,甘愿抿了一口,嘶嘶地放下:“烫死我了!”

徵羽又吩咐人上了凉水,甘愿抓起杯子猛喝几大口,杯子空了。

徵羽有些惊:“你,你平时都喝这么多凉的吗?现在是冬天,也这样?”

甘愿不屑道:“我年纪轻,就爱喝凉的,怎么了?”

徵羽道:“我这下知道为什么你肚子会那么疼了,你以后啊别喝那么多凉的,冬天喝点热姜茶多好啊。”

甘愿白了她一眼:“热姜茶难喝死了,那是你们这个年纪的人才会喝的,我才不要呢。”

徵羽无奈,喝了口热茶,问:“这么晚了,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甘愿这才一本正经道:“我可以帮你去找马步前。”

徵羽悚然,差点一口老茶喷出来:“什么意思?你为什么会觉得我要找马步前?谁告诉你我要找他的?”

“你要为你的蓝颜知己找到马步前,我家公子告诉我的。”

徵羽背后一阵虚汗:“你,你家公子?他为何,为何要这么说?”

“谁都知道你与许康的交情,不然圣上怎么不派靖海军去抓他?水师营替着接了这道圣旨,奈何许康有战船船队护体,事情进展得不是很顺利,可是说是停滞的状态了。”

徵羽暗暗松了口气,随即警惕起来:“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万宝号遇难者名单早就出来了,大家都知道除了许康,唯二的生还者就是马步前。开荣阁的伙计们都说受了许大掌柜的恩惠,遇难者家属也领了不小的抚恤,所以现在马步前嫌疑很大,遇难者的家属们都在骂他,但没人拿得出证据,所以他躲着,也不敢出来。”

徵羽身体微微前倾:“可以啊,不过你这小姑娘怎会知道这么多关于万宝号和开荣阁的事?都是你家公子告诉你的吗?”

“当然了,虽说许康有交易阿芙蓉之嫌,现在还成了东璃海寇的义子,皇城里大部分人也是这么看他的,但暗地里还是有不少开荣阁的伙计在悄悄为他说话,只是不敢太过声张。这些都是我家公子告诉我的。”

徵羽闻之,心中稍稍舒了口气:皇城风向有变,也许许康真的什么坏事也没做过呢。

她也奇怪:程禾何时开始这么有正义感了?

甘愿继续道:“所以你想找到马步前将万宝号一案调查清楚,但碍于身份不便自己行动。而我只是个没人认得的小姑娘,我可以帮你。”

徵羽犹豫了,自己的确很难抽身亲查此事,虽已暗中派出亲信去找,可要是多个人找,想必能更快些。

她问道:“你知道马步前长什么样吗?”

甘愿道:“你别忘了,马步前曾经替你的蓝颜知己当了好多年的外事掌柜,时不时会去市舶司办理公凭的,那里的吏员和吏目都见过他。万宝号之后,有人找画师把他画下来了。而且,我家公子昨晚在安远驿门口看到他了。”

“程禾也..认得他?可你家公子为何要关注他?”

“我家公子说,昨晚的案子很可能也与他有关。总之,你要找马步前的话,我可以帮你。”甘愿道。

“可你还要照顾你家公子,他不是还在吃药么?况且马步前背后的人恐怕不简单,这太危险了,甘愿,你还是别掺和吧。”

刚刚的茶已经凉了,甘愿抓起茶杯大口饮尽,道:“也行,不过有件事还得让你知道,你的蓝颜知己如今是人人喊打的东璃海寇,昨夜大闹安远驿的假官商也是东璃海寇,马步前既然有本事把万宝号阿芙蓉的事嫁祸给他,也就能把假官商的事嫁祸给他,不是吗?”

徵羽脊背发凉:“既然你这么热心,那还是请你帮我这个忙吧。”

甘愿放下茶杯:“当然可以,不过我有一个条件,你做到之后我就开始帮你。”

徵羽无奈想:这小姑娘跟着程禾这么久,也把他那一套学来了。

她点点头:“什么条件?不会让我杀人放火吧?”

“你去看看我家公子吧,这些日子他身体状况不大好,整个人无精打采的,大夫开的药也加大了药量。”

徵羽一愣:“就这么简单?”

甘愿点头。

“不过,你家公子究竟得了什么病,为何天天吃药还加重了?”

“是小时候落下的病根,死不了但也治不好,就是这样。”甘愿的声音低下去。

“那我去哪里见他,什么时候?”

“明日他要去医馆,之后会在喜妃酒楼二楼最里面的雅间午膳,你就去那里找他。”

徵羽看了眼甘愿,总觉得怪怪的。

次日午时,徵羽换了身与往日不同的装扮,戴起帷帽,悄悄出现在喜妃酒楼二楼的雅间门口。

她站定一会儿,抬手,叩门。

“进来吧。”里面传出程禾的声音。

她推开门,屋里很暖,程禾正侧躺在厚厚的毯子上饮酒,头也不抬道:“把菜放下就可以走了。”

她没有说话,只关上门,静静站着。

程禾似乎感到人还没走,不耐烦地转过头来:“不是让你把菜放下就——”

她掀开帷帽,程禾失语了,手一抖,杯中酒洒了一半。

他撑着胳膊艰难地直起身子,正对她问:“你怎么来了?”

“甘愿让我来看看你。”她摘下帷帽放在桌上。

“怎么,是我快死了么?要你来看我什么。”程禾哼笑。

徵羽往桌边坐下:“她说大夫给你加大了药量,你究竟怎么了,吃那么多药都不见好?”

程禾面色灰下去:“关你什么事,你来看我裴俊知道吗?”

徵羽不答,程禾又说:“看你这副装扮这么严实,想必是不知道了。”

“程禾,甘愿很关心你,也很担心你,你身子不好还在这儿喝酒,能不能对自己负点责任?”

程禾笑笑,倒上一杯酒递给徵羽:“青桔石榴酒不伤身子,上次我让甘愿给你送的你都喝完了吗?”

徵羽瞪着面前这杯酒,青桔石榴的香气若隐若现,她干脆扭过头:“酒我就不喝了,看你我也看过了,既然你不珍惜自己的身体,说什么也是无济于事,告辞。”说完起身要走。

程禾耸耸肩,又饮一杯,道:“徵羽大人,我知道甘愿想帮你追查马步前的下落,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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