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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孩子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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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先从3号笼开始吧,”叶筝对一旁埋头看数据的图北午说道,手指轻轻敲击着悬浮控制面板。

图北午连头都没抬,只是比了个“OK”的手势,全神贯注地盯着全息投影中的数据流。

叶筝熟练地戴上那副特制手套,手套表面的淡蓝色能量纹路随着她的动作如水波般流动。

这是暗潮专门为她这个“特别有用处”的仿生人量身打造的装备——既能放大她的精神力输出,又能防止能量反噬。

“真是贴心。”叶筝自嘲地笑了笑,活动了下手指,完美贴合她现在这具仿生人的皮肤。

阿诺立刻凑了过来,湿漉漉的鼻子轻轻蹭了蹭她的手腕。得到叶筝的默许后,它立刻进入了工作状态,亦步亦趋地跟在叶筝身后。

经过这段时间的适应,阿诺已经成为了叶筝最得力的助手,在安抚仿生兽方面。

3号笼前,那只仿生虎正焦躁地来回踱步。它的机械尾巴不时抽打在笼壁上,发出令人心惊的“砰砰”声。当叶筝和阿诺靠近时,它立刻弓起背,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

阿诺立刻上前一步,但没有像往常那样发出警告的低吼,而是轻声呜咽着。这是它最近摸索出来的安抚方式——不是对抗,而是共情。

叶筝惊讶地发现仿生虎的耳朵抖动了一下,虽然依旧警惕,但紧绷的肌肉似乎放松了些许。

【阿诺,让我来吧。】

叶筝通过精神链接轻声说道。她缓缓伸出手,手套上的蓝光变得更加明亮。当她的精神力通过增幅装置释放时,不再是往常那种洪水般的冲击,而是化作涓涓细流,温柔地包裹住仿生虎的意识。

渐渐地,仿生虎的呼吸变得平稳,眼中的凶光逐渐褪去。它慢慢趴了下来,甚至试探性地用脑袋蹭了蹭笼门,发出轻微的呼噜声。

正当叶筝准备进一步治疗时,诊所的自动门突然发出轻微的嗡鸣声,缓缓向两侧滑开。

图心迈着轻快的步伐走了进来,高高扎起的马尾随着她的步伐在脑后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她今天换了个新发型,几缕挑染的蓝紫色发丝缠绕在乌黑的马尾中,在灯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

“数据分析得怎么样了?”她先路过了图北午身边,调皮地朝对方眨了眨右眼,长长的睫毛在灯光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图北午轻咳一声:“小姐...我这边还在处理最后几组数据。”虽然语气刻意保持着公事公办的严肃,但他镜片后那双眼睛里流露出的宠溺却藏也藏不住。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图北午一本正经地补充道:“您可以去看看叶筝那边的情况。”说完就立刻低下头继续操作全息屏。

图心似乎很满意这个反应,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这才转向叶筝这边,目光在已经恢复平静的仿生虎身上停留了片刻。那只原本暴躁的猛兽此刻正安静地趴着,甚至在她靠近时也只是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

“进展不错嘛,”图心的目光在已经恢复平静的仿生虎身上停留了片刻,“看来你的方案确实有效。”

叶筝直起身,活动了下有些僵硬的肩膀,手套上的蓝色能量纹路随着她的动作闪烁:“还差得远呢。”她指了指全息屏幕上跳动的数据,“这些军用型号的精神创伤比想象中严重得多,需要一只只地梳理。”

她说着摘下手套,露出微微发红的指尖。阿诺立刻凑过来,用湿润的鼻子轻轻碰了碰她的手心,眼中流露出担忧的神色。

图心走近几步,压低声音道:“关于你提出的‘竞技区-恢复区’方案,我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了。”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微型投影仪,随着她的操作,投影仪发出轻微的嗡鸣声,在两人面前的空气中展开一幅精细的三维设计图。

全息影像清晰得仿佛触手可及,连建筑纹理都纤毫毕现。

"看,"图心轻轻拨动影像,设计图随之旋转放大,"这里规划了模拟各个城区的多种环境,完全按照你的要求。"她的指尖划过投影,在几个重点区域留下淡蓝色的标记光点。

借着这个三维设计图,叶筝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到了整个赛博城市的全貌。

第七区及后面的区域果然就是一片荒芜的废土,灰暗的建筑群像被遗弃的玩具般散落在黑漆漆的泥土上。这与前三区形成了鲜明对比——数百层的摩天大楼直插云霄,楼体表面流动着全息投影广告,精英们乘坐私人飞梭穿梭其间。

但最让叶筝意外的还是第五区和第六区。第五区中央是一个占地数平方公里的人工湖,湖水呈现出不自然的碧蓝色,周围环绕着茂密的基因改造树林。湖边散布着数十栋纯白色的科研建筑。

“没想到吧?”图心注意到叶筝惊讶的表情,轻笑道,手指划过第五区的投影,“这里就是曼德尔医药和涅光集团合作的核心试验区。”投影随即放大,显示出地下设施的剖面图,“仿生兽的研发和生产都在这里完成。至于那片人工湖,其实是用来处理生化废料的,所谓的‘树林’也都是基因改造的净化植物。”

她的手指又移向第六区,那里有大片翠绿的草坪和一个精致的小型生态园。与第五区的人工感不同,这里的植被看起来自然得多。“至于第六区...”图心突然收住话头,意味深长地眨了眨眼,“是上城区某些大人物的私人游乐场。”

投影继续放大,显示出第六区边缘的一道高墙,将它与第七区彻底隔开。墙这边是精心修剪的草坪,墙那边则是遍地垃圾的贫民窟。这个对比让叶筝抿紧了下唇。

“知道为什么第七区的人宁愿吸食夜藤也不反抗吗?”图心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她指向第六区边缘的几个隐蔽军用装置,“因为任何试图非法翻越这道墙的人,都会被自动防御系统轰成渣。”

全息投影的光芒映在叶筝脸上,将她的表情照得阴晴不定。她死死盯着那道高墙,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阿诺似乎感受到主人的情绪,轻轻蹭了蹭她的腿,发出担忧的低鸣。

叶筝仔细查看着设计图,突然注意到一个细节:“这个空中平台是...?”

“专门为我们那个特别的‘大朋友’准备的,”图心狡黠地眨眨眼,“那只巨型仿生鹰表现得出乎意料的好。不得不说,你当初坚持留下它是正确的决定。”

正说着,诊所的门又打开了。几人都转过头去,却是看到几个孩子正怯生生地朝里面张望。

领头的正是安欢,他怀里抱着那只仿生兔乐乐。

“叶筝姐姐!”安欢看到叶筝,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但随即又注意到在场的图心,声音立刻小了几个度,“我...我带朋友们来了...”

他身后跟着四五个年纪相仿的孩子,每个人都抱着自己的仿生宠物。有个扎着羊角辫的瘦小的姑娘怯生生地躲在安欢身后,怀里搂着一只仿生吉娃娃;另一个高个男孩则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透明饲养箱,里面蜷缩着一只仿生蜥蜴。

叶筝注意到这些孩子都穿着朴素,但每只仿生宠物都被打理得干干净净。

那只吉娃娃的耳朵上甚至还系着个小小的蝴蝶结。

图心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她在叶筝耳边低语:“看来我们的叶医生名气不小啊。”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只有叶筝能听见,“连贫民窟的小客户都慕名而来了呢。”

说完,图心直起身,注意到孩子们紧张的神情,了然地眨了眨眼。

她优雅地转身:“走吧北午,咱们先出去,不打扰叶医生接诊了。”她朝图北午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即会意地收起数据板,客客气气地朝叶筝打了声招呼,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诊所。

随着自动门轻轻闭合,诊所里的气氛明显轻松了不少。安欢长舒一口气,其他孩子也放松了紧绷的肩膀。

叶筝蹲下身,视线与孩子们平齐,温和地问道:“今天是谁需要看医生呀?”

那个抱着吉娃娃的瘦弱女孩这才怯生生地说:“它...我之前带它去第七区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受到了点惊吓,虽然很快就恢复了但是...最近都不怎么吃东西,安欢说您能治好它...”

叶筝定睛一看——

这不就是当时在贫民窟的广场看所谓“流星雨”的时候,被自己突如其来的精神力所影响到的仿生兽吗......

“原来是你啊。”叶筝轻声呢喃,声音里带着几分歉意。她的指尖温柔地抚过吉娃娃的后背,小心翼翼地梳理着那些紊乱的能量回路。

真是抱歉...叶筝在心底默默反思。那天晚上的精神力突然的爆发又骤然收回,不仅影响了阿诺,连这只无辜的小宠物也遭了殃。

她能感受到吉娃娃核心中残留的恐惧记忆碎片——突如其来的能量风暴,混乱的视觉信号,还有失去控制的肢体反应...

“叶医生...”小女孩怯生生的呼唤将叶筝拉回现实。她低头对上那双充满担忧的大眼睛,突然意识到自己正不自觉地皱着眉头。

“没事的,”叶筝立刻换上温和的笑容,轻轻捏了捏吉娃娃的小爪子,“只是个小问题,很快就能修好。”

她转身从药柜取出一瓶淡蓝色的营养剂,动作刻意放慢让小女孩能看清每个步骤,“这个每天喂它三滴,要记得先洗手再喂药。”她柔声补充道,同时悄悄在药瓶底部贴了个小标签——

那是暗潮内部的补给标记,凭这个可以免费续药。

女孩如获至宝地接过药瓶,眼中闪烁着感激的泪光:“谢谢您!”

叶筝的目光扫过诊所里其他等待的孩子。他们怀里的仿生宠物或多或少都带着些小毛病,但每一只都被精心照料着。

在这个冰冷的赛博世界里,这些机械小生命或许是这些孩子唯一能拥有的、不会抛弃他们的伙伴。

“下一个是谁?”她深吸一口气,声音比往常更加温柔。

阿诺走到另一个男孩身边,用鼻子轻轻推了推还有些不好意思开口的他。

叶筝看着这一幕,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她突然明白,与其纠结过去的失误,不如好好把握现在能做的每一件小事。

毕竟,对这些孩子来说,能修好他们心爱的仿生伙伴,可能就是整个世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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